Chapter 9：曙光

国际刑警的审讯室白得刺眼。

莉娅·奥克兰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出稳定的节奏，绿眼睛透过镜片观察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黑石基金的法务总监正用丝巾擦拭冷汗，每五分钟看一次表。

"再问一次。"她用德语重复，"A-7项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己经说了，那是环保..."

门突然打开，瑞阿娜·格林德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她今天穿着纯白西装，异色瞳孔在强光下像两颗异色宝石，左耳的银质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格林德沃女士！"法务总监像见到救星般站起来，"您作为股东..."

"作为受害者。"瑞阿娜将文件夹拍在桌上，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这些是过去三年因'心脏病'死亡的员工尸检报告，全部呈现A-7中毒特征。"

莉娅翻开文件，看到第一页赫然是莱昂·克劳斯的验尸照片——"意外坠亡"的结论被红笔粗暴划掉，旁边标注着"神经毒素诱发幻觉坠亡"。

法务总监的面色由白转青："这...这需要进一步..."

"不需要。"莉娅合上文件，"国际刑警己经查封了黑石在开曼群岛的实验室。"她推了推眼镜，"顺便一提，你的私人账户最近收到三笔来自中东的汇款..."

男人在椅子上。

——

医院天台上，达克·加菲尔德正试图用叉子偷吃瑞阿娜的午餐。

"再动手就剁了它。"瑞阿娜头也不抬地处理邮件。

达克撇嘴转向莉娅："探员小姐~我想吃冰淇淋~"

FBI探员正在给总部写报告，闻言抬了抬眼皮："医嘱禁止。"

"你们这是虐待！"达克扯开病号服领口，露出结痂的伤口，"看！我都好了！"

瑞阿娜突然合上电脑："那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阳光在三人之间流淌。达克晃着脚丫，银发被风吹乱："因为..."她蓝绿色的眼睛罕见地闪烁，"怕你们不回来了。"

莉娅的打字声停了，瑞阿娜的也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白痴。"最终这位一向严苛的人轻声说，把餐后甜点推到达克面前。

达克欢呼着挖了一大勺冰淇淋，突然皱眉："怎么是香草的？我要草莓..."

莉娅和瑞阿娜同时起身，一人一边按住她的肩膀。

"吃。"两人异口同声。

达克缩了缩脖子，乖乖把勺子塞进嘴里。

——

入夜后的病房安静得能听见输液声。

莉娅站在窗前，绿眼睛映着维也纳的灯火。身后传来窸窣声响——瑞阿娜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旁，异色瞳孔在夜色中流转。

"国际刑警要给你授勋？"

"拒绝了。"莉娅的指尖轻叩窗框，"FBI恢复了我的职位，但..."

"你在犹豫。"

这不是疑问句。莉娅转身，发现瑞阿娜近得能数清睫毛。女企业家的呼吸带着薄荷与咖啡的气息，像是刚结束一场漫长的会议。

"你呢？"莉娅反问，"格林德沃化工需要重建。"

"交给职业经理人了。"瑞阿娜的视线移向病床上熟睡的达克，"我有...更重要的事。"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达克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银发女人蜷缩得像只猫，怀里紧抱着瑞阿娜给她新买的吉他。莉娅突然想起爆炸前她说的话——

"但你们...会活。"

某种滚烫的东西堵在喉咙。她向前一步，额头几乎抵上瑞阿娜的肩膀："我们差点失去她。"

"不止一次。"瑞阿娜的声音罕见地柔软，"每次她喝醉，每次她飙车，每次..."

莉娅抬头，发现异色瞳孔中映着自己的倒影："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瑞阿娜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力道介于掌控与请求之间："一起看着她。"

这个吻来得顺理成章。不像上次在浴室的试探，而是某种盖印般的宣告。莉娅回应着，手指陷入瑞阿娜的白西装，将昂贵的面料攥出褶皱。

"哇哦..."

沙哑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两人迅速分开，看到达克支着下巴，蓝绿色眼睛亮得像偷到鱼的猫："继续呀~我保证不..."

枕头精准砸中她的脸。

达克：…啥意思

——

一周后的私人飞机上，达克裹着毛毯窝在沙发座里，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来划去："所以我们的新家是...哇！海崖别墅？带录音室？"

"嗯。"瑞阿娜头也不抬地签文件，"离FBI西海岸分局也近。"

莉娅从案件报告中抬头："我没说要去住。"

"你说啦~"达克滚到她身边，银发扫过键盘，"昨晚你说'再乱跑就把你锁在瑞阿娜新买的房子里'..."

"那是梦话。"

"梦话才是真心话！"达克得意地晃着平板，突然疼得龇牙咧嘴——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莉娅立刻合上电脑，瑞阿娜放下钢笔，两人同时伸手检查绷带。指尖在空中相碰，某种无声的理解在目光中传递。

"所以~"达克趁机把两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们算...什么关系？"

机舱突然陷入沉默。莉娅感受到掌心下加速的心跳——不知是达克的，还是自己血脉奔涌的错觉。

"共犯。"瑞阿娜最终说，异色瞳孔在云层反射的光线中变幻。

莉娅推了推眼镜："需要长期观察的实验对象。"

达克夸张地叹气："就不能说'我爱你'吗？"

"不。"

"绝不。"

银发女人却笑得像赢了彩票："我就当你们说过了~"

飞机穿过对流层，阳光突然倾泻而入。莉娅眯起眼，看到瑞阿娜的手覆在达克手背上，而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时己与她们交缠。

三枚戒指在光线下闪闪发亮——达克不知什么时候给每人戴上了易拉罐拉环。

"临时凑合~"她眨眨眼，"真的戒指要瑞阿娜买。"

被点名的人哼了一声，却没摘下拉环。莉娅看着这荒诞又温馨的一幕，眉眼也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