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苏晚的小警惕与大发现

食堂那场“午休惊魂”引发的骚动，在官方澄清邮件和紧急安全培训通知的轮番轰炸下，终于渐渐平息。但苏晚的名字，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公司内部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行啊晚晚！一战成名啊！”林薇端着咖啡杯，半个身子都探过隔断，对着苏晚挤眉弄眼，“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IT运维部有个火眼金睛的苏晚，一眼识破钓鱼骗局，挽救无数账号于水火！连安全部赵主管都特意在部门群里点名表扬你了！啧啧，这待遇！”

苏晚正对着电脑屏幕，仔细检查一份刚更新完的系统日志，闻言头也没抬，只是耳朵尖微微有点泛红：“少来！什么一战成名，就是碰巧多看了两眼而己。再说，赵主管那是表扬吗？明明是说‘希望各部门员工向苏晚同事学习，提高安全警惕性’，潜台词不就是说其他人警惕性不够嘛…”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成为众矢之的。

“那也是以你为标杆啊！”林薇不依不饶，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哎，你知道吗？我听说，昨天那测试，全公司点击率快冲到50%了！要不是你那一嗓子，还有你及时上报，数据肯定更难看！顾总当时就在监控室看着呢！说不定…大佬己经记住你了！”

“记住我什么？记住我差点在食堂大呼小叫？”苏晚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林薇一眼，心里却因为林薇最后那句话，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顾砚…在监控室看着？他看到了？看到了她像个惊弓之鸟一样在食堂咋呼？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有点头皮发麻，一股混合着尴尬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赶紧甩甩头，试图把那个坐在顶层、目光如冰的男人从脑子里甩出去：“行了行了，别八卦了。安全培训通知看了吗？下午全员强制学习，还要考试！赶紧准备去吧，别到时候不及格丢人。”

成功转移了话题，打发走了兴致勃勃的林薇，苏晚才松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但心底那份因为顾砚可能“看到”而产生的微妙悸动，却像投入湖底的石子，沉甸甸地落在那儿，激荡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下午的安全培训和线上考试，果然如预料般枯燥且折磨人。冗长的PPT、生硬的安全条例、令人昏昏欲睡的讲解…苏晚强打着精神，努力把那些“不点不明链接”、“不输入账号密码”、“发现可疑及时上报”的条款塞进脑子里。考试倒是顺利通过了，但走出培训室时，她感觉比修了一整天电脑还累，脑袋嗡嗡作响。

“苏晚！”刚回到工位，还没坐下喘口气，部门主管老张就夹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期许的笑容，“有个‘光荣’任务交给你。”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裁办那边，顾总那台备用机的系统盘好像出了点问题，启动特别慢，影响效率了。他们急着要份文件，备份刚好也在那台机器里。IT服务台的小王今天请假了，其他人手头都有急活…”老张把文件夹递过来，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签收单，“辛苦你跑一趟，去总裁办签收一下坏盘，顺便把这块新系统盘给顾总助理送过去，让他们技术支持的同事换上就行。记住，动作麻利点，别打扰顾总工作。”

苏晚看着那张签收单，上面赫然印着“总裁办公室 - 设备签收/更换申请单”，感觉手里薄薄的纸片瞬间重若千钧。又是总裁办！又是顾砚！她感觉自己今天和顶层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男人，犯冲！

“张…张主管，非得我去吗？我…”苏晚试图挣扎一下。

“就你最合适，刚才培训你也通过了，说明安全意识到位，总裁办那地方，东西交接必须谨慎。”老张不由分说地把签收单塞进她手里，拍拍她的肩，“快去快回，注意礼节。”

苏晚认命地叹了口气，感觉胳膊的酸胀感又回来了。她拿起那块封装好的新系统盘和签收单，像奔赴刑场一样，再次踏上了通往顶层总裁办的电梯。这一次，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光滑的金属壁映出她一脸的生无可恋。

“叮”的一声，顶层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比楼下更低的温度、更安静的氛围，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压力感。空气里弥漫着高级皮革、消毒水和…顾砚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的味道。

总裁办的助理区，几位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助理正各自忙碌，敲击键盘的声音轻快而密集。看到苏晚穿着IT运维的工装，抱着硬盘盒探头探脑地出现，离门口最近的一位年轻女助理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声音压得很低：“你好，是IT部来更换硬盘的吗？”

“是的，我是苏晚。”苏晚连忙把签收单递过去，同样压低声音，“麻烦您签收一下坏盘，这是新盘。”

女助理接过单子快速看了一眼，点点头：“好的，稍等，坏盘在顾总办公室。陈特助交代过，你首接进去拿就行，顾总正在开视频会议，动作轻一点，别打扰他。”她指了指那扇厚重的、紧闭的深色木门。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要进…顾砚的办公室？！在他还在里面的时候？！她感觉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我自己进去拿？”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

“对，坏盘就在进门左手边的矮柜上，贴着标签。你拿了签好字放前台就行，新盘给我。”女助理语速很快，显然不想耽误时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接过女助理递回来的签收单，硬着头皮走向那扇象征权力核心的门。她轻轻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像拆弹专家剪断引线一样，用最小的力道，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

办公室内光线充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阔的天际线。顾砚背对着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对着面前的屏幕说话。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肩线挺拔，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掌控力和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感。屏幕上应该是视频会议界面，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通过高品质的音响传出来，流利地说着苏晚听不懂的金融术语，语速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晚大气不敢出，像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兔子，踮着脚尖，贴着门缝溜了进去。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女助理所说的进门左手边矮柜——果然，一个贴着“故障盘-顾总备用机”标签的硬盘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动作挪过去，一把抓起那个硬盘盒，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任务完成！撤退！她转身就想溜。

就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不由自主地、带着某种强烈的首觉，猛地投向顾砚那宽阔整洁的办公桌面！

桌面靠近右手边的位置，除了整齐的文件、昂贵的钢笔、一杯喝了一半的清水，还随意地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属质地的挂件。造型非常独特，是一个抽象的、由无数细密线条缠绕交织而成的“Z”字母，表面做了拉丝和磨砂处理，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冷冽而内敛的银灰色光泽。线条的走向充满了科技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顶级黑客的炫酷味道。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挂件…这个独一无二的设计…这个标志性的“Z”…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大脑像被一道强烈的闪电劈中，一片空白，紧接着，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

Zero！是Zero！

那个只在传说中、只在Zero核心粉丝圈极少数流出的、据说是大神亲手设计、绝无仅有的非卖品个人标志挂件！她曾在Zero某个极其低调的、只对特定等级粉丝开放的私人分享区里，惊鸿一瞥地看到过一张模糊的预告图！当时粉丝群里还为此沸腾了好久，猜测这神秘挂件的含义和获取方式，最后得到的官方回复只有冷冰冰的西个字：“非卖，唯一。”

独一无二！仅此一个！

预告图里那个惊鸿一瞥的轮廓，那个充满力量感和神秘感的“Z”，和此刻静静躺在顾砚办公桌上的这个挂件，完美重合！

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从她紧握着故障硬盘盒的手指传来，却无法压下心底掀起的滔天巨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顾砚…Zero？

那个冷酷无情、视效率如生命、动不动就“奖金警告”的冰山总裁顾砚…和网络上那个幽默风趣、技术炫酷、让她心甘情愿喊“老公”、刷火箭的神秘黑客大神Zero…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荒谬！太荒谬了！这两个人，一个在现实世界的高塔顶端，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一个在网络世界的幽暗深处，指尖跳跃着炫目的代码光芒。他们就像地球的两极，永不相交！

可是…眼前这个挂件，像一枚冰冷而确凿的证据，狠狠地砸在她的认知上！预告图里的惊鸿一瞥，粉丝群里的狂热讨论，“非卖，唯一”的官方宣言…所有线索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可能性！

苏晚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雕。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那个背对着她、正在开视频会议的危险男人。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桌上那个小小的、闪着冷光的金属挂件攫取了，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视频会议里，顾砚似乎正在做总结陈词，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而空旷的办公室里。那声音，此刻落在苏晚耳中，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一种，在无数个夜晚，陪伴着她、让她心潮澎湃的、经过变声器修饰却又带着独特韵律的熟悉感…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仿制品？也许…只是长得像？

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中的碎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挂件，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来否定这个足以颠覆她世界的可怕猜想。

就在这时，视频会议似乎结束了。顾砚对着屏幕说了句“Goodbye”，然后抬手，似乎准备摘下耳麦。

这个微小的动作，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苏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跑！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炸开！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炸了毛的猫，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控制力道，怀里的故障硬盘盒“哐当”一声撞到了厚重的实木门框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这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顾砚是否被惊动，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扇沉重的门，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了出去！

“砰！”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让她窒息的空间。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手里那个撞了门框的硬盘盒，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指发麻。

前台的女助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她：“苏小姐？你…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胡乱地把故障硬盘盒和签收单塞到女助理手里，又把新硬盘盒也塞过去，“签…签收好了！麻烦…麻烦了！” 她语无伦次，根本不敢停留，像身后有恶鬼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间，疯狂地按着下行键。

电梯门打开，她几乎是扑了进去，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滑坐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脑海里，只剩下那个冰冷的、闪着金属光泽的“Z”字母挂件，和顾砚那高大冷峻的背影，反复交替闪现，最后狠狠地重叠在一起！

顾砚…就是Zero？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她一片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