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龙山脉险，仙人传说闻

龙脚村依偎在青龙山脉庞大的阴影之下，如同巨兽脚边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苏十三每次进山前必来的所在。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裹着破棉袄，蹲在磨盘旁，吧嗒着旱烟，浑浊的眼睛望着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峦，谈论着那些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传说。

“…那都是真的！我爷爷的爷爷亲眼见过！一道白光‘唰’地从山里飞出来，比鹰还快，眨眼就没了影儿！不是仙人是啥？” 老猎户赵瘸子唾沫横飞，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却说得斩钉截铁。

“可不是嘛！” 旁边豁牙的李老头磕了磕烟锅，“听说翻过东边最高的那几座山头，再走老远，就有仙人的地界！叫什么…青什么仙宗！里面的人，个个能腾云驾雾，点石成金！手里捏个法诀，碗口粗的大树咔嚓就断！厉害得紧！”

“腾云驾雾？点石成金？” 旁边一个半大的小子听得两眼放光，“那…那他们能治病不？像小璃姐那样的寒症？”

提到苏小璃，几个老人都沉默了一下。赵瘸子叹口气，浑浊的老眼看向背着药篓走过来的苏十三：“十三啊，又进山？”

苏十三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赵伯，李伯，你们刚才说的…青什么仙宗，真的能治百病？”

赵瘸子看着少年眼中那几乎要烧起来的希冀，不忍心打击，却又不敢打包票，含糊道：“仙人的手段…谁知道呢？不过…听说他们神通广大，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小璃丫头那病，邪乎得很，兴许…兴许真能行？”

李老头也接口道：“是啊，十三，仙人手段莫测。只是…那青龙山脉深处，太险了！咱们村最厉害的猎户，也就敢在外围百八十里转悠，再往里…那是荒兽的地盘！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物！还有人说，山里有成了精的妖怪！”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恐惧，“这些年，折在里头的人还少吗？你…你可别犯傻！”

苏十三攥紧了背篓的绳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荒兽的凶名，他岂能不知？村西头张猎户一家，去年就是被一群下山的铁背苍狼撕碎的，惨状至今令人胆寒。青龙山脉深处，更是传说有独角能放雷火的异种，力大无穷的巨猿，还有神出鬼没、吸食人脑髓的鬼面蛛…那是凡人的禁区。

“我知道。” 苏十三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点的汹涌，“谢谢赵伯李伯。” 他没有再问，只是对老人们点点头，转身朝着村外那条蜿蜒入山的崎岖小路走去。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背影里透出的孤寒与沉重。青龙山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仙人的传说如同飘渺的云雾，美好却遥不可及，而眼前的凶险，却是实实在在的、随时可能降临的血肉磨盘。

他一步一步，踏上了那条被荆棘和死亡阴影覆盖的小路。为了炕上那个气息奄奄的妹妹，他别无选择。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九幽地狱，他也得去闯一闯！掌心的血纹，在踏入山林阴影的瞬间，似乎又微不可察地热了一下。

山风呜咽，吹动林涛，如同巨兽低沉的呼吸，预示着前路的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