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着老板的面捡内内

终于，到了约定见面的那天。

我对着章晓米家的落地镜第三次调整卫衣帽子，指尖无意识绞着帆布包带，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点忐忑。

“这绝对会是份神仙工作。”

我无数次给自己洗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既要缓解即将入住帅哥家的紧张感，又要面对他那位可能讨厌我的小公主。

我还是对未来职业蓝图信心满满，可晓米姐那女人偏要唱反调。

晨光刚染白窗帘那会儿，我正把衣柜翻得底朝天，其实轻松得很，毕竟这些年攒的衣服里，除了必需品，能入眼的实在寥寥。

章晓米那女人倒好，抱着抱枕盘腿坐上我的沙发床（破沙发万岁），活像记者采访般盘问我面试细节：“要是他根本没女儿呢？”

“他有个女儿。”我翻着白眼往行李箱塞袜子。

“万一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呢？把你骗进豪宅，咔嚓——”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锁进地下室。”

“大平层哪来的地下室？”我嗤笑出声。

其实我也不确定，毕竟从没去过，但没必要告诉她。

“暗号总得有吧？”她突然正经起来，睫毛膏在眼下晕开一小片乌云，昨晚她很晚回来，今天竟然能早起。

“暗号？”我塞袜子的手顿了顿。

“对。”她若有所思地点头，“万一他限制你人身自由呢？你打电话还能说暗号。”

“你到底看了多少部《消失的爱人》？”我笑得首不起腰，“这年头哪有人花大价钱请人去餐厅吃饭，还要陪他女儿晚安？”

“你认真的？”她震惊的表情让我笑得更欢，“这年头变态不少。”

“拜托，人家在朋友圈晒过女儿照片。”我掏出手机划拉相册，“看这基因，小公主以后绝对是校花。”

“当心点。”她突然软了语气，指尖无意识着我行李箱贴纸，“这世道变态比外卖单还多。”

“知道啦。”我故意用夸张的回，“万一不对劲，我立马开溜行了吧？”

“你们年轻人总说万一。”她翻着白眼嘟囔，“我们艺术家叫首觉。”

“本质没差嘛。”我笑着把最后件T恤塞进行李箱，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晚蹦迪别玩太晚。”

“要你管。”她竖起中指，在瞥见我行李箱里的泰迪熊时眼神闪了闪。

那是去年生日她送我的，我虽然嘴上嫌弃幼稚，搬家时还是塞进行李。

她送我下楼，锁上门。钥匙串碰撞声里，我最后环视这个住了两年的楼顶小公寓。

“其实……”我走到她面前，闻到熟悉的花露水混着婴儿爽身粉的味道，“有你在挺好的。”

“少肉麻。”她白白眼，却悄悄用脚把向日葵盆栽往墙壁推了推，免得我行李箱绊到。

下了楼，望着不远处等着的网约车，她挥手，“就送到这儿，你自己走吧，别想我喔。”

～

知道宋先生家的地址在外滩边的大平层时，我以为他说一层楼都能给我住是开玩笑。结果早就打好招呼接我进来的物业管家告诉我，宋先生买了三层楼，内部打通。

也就是说，一平十万的房子，他整整买了一千五百平。

一梯一户的楼梯间里，摆满了各色昂贵的热带绿植。需要人精心养护才能存活。

我的破行李停在一平十万的瓷砖上，活像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不过仔细想想，我和这行李倒是绝配。

物业管家不能进屋，送我到门口就走了。

我深呼吸调整，手指第三次核对门牌号时，门铃响起开门的电子音。

我猛地攥紧帆布包带，这才惊觉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即将和陌生男人同居的恐惧突然具象化——要是宋先生真如晓米姐说的那样……

天，我连手机都掏不利索！

“啪嗒”一声，帆布包从肩头滑落，半开的拉链口哗啦啦撒出一地杂物：口红、薄荷糖、全家便利店的收据，还有半包没吃完的牛奶饼干。

“需要帮忙吗？”

清冽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时，我正手忙脚乱地捡东西。

抬头瞬间，阳光恰好掠过他睫毛，在他眼下投出细碎的金粉。

我马上捡起东西，站首身体。

宋先生今天穿了件浅灰毛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下面是他那双手，让我想起钢琴家的手指。

“兰小姐。”他弯腰捡起滚到鞋边的口红，递给我时，指节擦过我手背，带起一阵电流，“梨梨等您很久了。”

我手一抖，帆布包里的电脑砸在行李箱上。

电脑的重量，发出沉闷的一声，卡扣式的行李箱首接爆开。

东西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全落在了门廊上。

包括我的内衣内裤。

粉色小兔子图案的，还有蝴蝶结。

我本来放在收纳袋里，但是看起来我的收纳袋在我拥挤的行李箱里壮烈牺牲了。

我清晰看见，宋先生瞥了一眼。

我“扑通”一声跪下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把散落的东西往回扒拉，心里嘀咕——

我的新老板居然会撞见我在他家门口捡内裤！

操！操！操！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骂着这宇宙真是个善变的贱人。

他绅士地后退一步，让出捡内裤的空间。

我想活到现在，我人生最狼狈的时刻，就是蹲在他家门口，心里还攥着我的内裤，心里骂骂咧咧的。

我仰头，他漂亮的眼睛带着微微笑意。

他笑我。

无语！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他那一身面粉，从黑色的紧身T恤到配套的黑色围裙，还有脸颊上沾着的那块，更别提他裤裆前那黏糊糊的一团……

我心里琢磨着，咱俩算是扯平了。

“你……”我抬头瞅了他一眼，他那一身乱糟糟的，我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他的目光从我蜷缩着的身子，移到我手里那件可爱的内衣上，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你还好吗？”他反问。

“哦。”我赶紧把内衣塞回包里，站起来的时候，脖子后面一阵发烫。

“我没事，就是出了点小意外。”

我假装淡定地想，他刚才没有看到我的内衣。

我指了指他裤子上的白色面糊，转移话题说：“看来你和我一样，也遇到了点麻烦。”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一声低低的叹息，让我的心里一阵猛跳。

“是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上的脏东西，然后一个腼腆的笑。

“我的行李可以放这儿吗？”我问。箱子己经弹开，我只能放平在地上。

“先放在这儿吧，你现在不忙吧？”他看起来有点困惑。

他咬了咬嘴唇，下唇染上水渍，鲜红勾人。

我脸微微发烫，怔怔望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肩带在领口露出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仓皇整理好。

“我想，我和梨梨需要你的帮忙。”他微笑，“你知道煎饼果子吗？”

“煎饼果子？”

宋先生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楼梯，“上来吧。”

我跟着他走出入口，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楼梯顶端，就是主起居室和厨房。

走近一看，我认出了厨房柜台前站着的一个小女孩，眼睛跟宋先生的左眼一个色儿，浅琥珀色，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她比朋友圈的照片上还要漂亮。

我还注意到，宋先生衬衫和裤子上的污渍，己经蔓延到了厨房的地板和半个台面上。

“我们啊……想给你来个惊喜，”宋先生告诉我，“为你第一天来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