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诡计：玄冥噬魔心

魔域深处的玄冰溶洞里，旭凤斜倚着嶙峋的冰壁，赤红战甲上凝结着未干的血痂。方才天河鏖战，他为追击鎏英麾下的叛党，不慎被润玉一道附带霜寒咒的水龙扫中后心，此刻体内真火与玄冰灵力正绞杀般冲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玄火鉴在掌心黯淡无光，往日腾跃的烈焰只剩几簇微弱的火星，映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

“咳……”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珠坠落在冰面上，竟腾起丝丝白汽。元神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如潮水般蔓延，那是本源灵力受损的征兆。他闭眼运功，试图凝聚散逸的凤凰真火，却只觉识海之中黑雾翻涌，一道阴冷的气息正顺着伤口悄然渗透。

“凤凰神尊，重伤之下强运真火，可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阴冷的声音自溶洞穹顶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旭凤猛地睁眼，只见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间，一道裹在黑雾里的身影缓缓降下。那人形轮廓枯槁如柴，周身萦绕着令人骨髓生寒的黑气，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瞳闪烁着饿狼般的绿光。

“玄冥上神？”旭凤瞳孔骤缩。这名字在六界早己是传说——万年前神魔大战时被魔尊斩去一臂，此后便销声匿迹，谁知竟在此时现身。他强撑着站起身，玄火鉴勉强腾起半尺火苗，“你躲了万年，如今敢来魔域撒野？”

玄冥上神发出嗬嗬怪笑，黑气随笑声翻涌，化作无数扭曲的鬼手抓向旭凤：“撒野？本座不过是来取一样东西罢了。”他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骤然自掌心射出，首取旭凤眉心，“凤凰元神，正好补我万年亏损！”

那光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吞噬之力，所过之处冰壁寸寸碎裂，空气都被抽成真空。旭凤此刻灵力十不存一，眼看光柱就要触及额头，他心一横，竟欲燃烧残余元神拼死一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流光猛地撞入光柱之中！

“凤凰小心！”

尖锐的女声带着凄厉的决绝。旭凤愕然抬眼，只见穗禾一袭金羽华服挡在他身前，背后的凤凰羽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点点金芒抵御着黑光的侵蚀。她昔日高傲的面容此刻扭曲着痛苦，却依旧死死盯着玄冥上神：“老匹夫，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穗禾？”旭凤的声音里充满震惊。自当年花界真相败露后，他便再未见过这只曾经痴缠他的孔雀。此刻见她舍身相护，心中五味杂陈，却无暇细想。

玄冥上神见状怒哼一声：“一只卑微的雀鸟也敢阻拦本座？给我死！”黑光陡然暴涨，穗禾的羽翼瞬间化为飞灰，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自她口中涌出。但她依旧咬牙撑着，双手结印唤出毕生修为，化作一道金色火莲撞向黑光。

“轰——！”

金黑两色的能量在溶洞中炸开，气浪掀飞了千年冰棱，碎石如雨般落下。旭凤被气浪掀飞，撞在冰壁上咳得撕心裂肺。待烟尘散去，他只见穗禾半跪在地上，胸口破了个碗大的窟窿，金色的元神正从中缓缓消散。

“穗禾！”旭凤挣扎着爬过去，想要扶住她。

穗禾抬起染血的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却在中途无力垂落。她望着旭凤，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痴缠与怨恨，只剩下一丝释然的温柔：“凤凰……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可我……”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能为你死……也算……遂了心愿……”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万千金羽，在溶洞中翩然飞舞，最终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唯有一枚沾染血迹的凤羽，轻轻落在旭凤掌心。

“不——！”旭凤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悔恨与痛楚。他想起穗禾曾为他寻遍六界仙草，想起她在他魂飞魄散后疯魔般寻找他的残魂，想起她最后那释然的眼神……原来这万年痴缠，终究是他负了她。

“吼——！”旭凤猛地仰头，周身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方才被压制的凤凰真火竟在极致的悲愤中冲破束缚，赤红的烈焰瞬间席卷整个溶洞，将玄冥上神的黑气灼烧得滋滋作响。他掌心的玄火鉴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那是融合了凤凰真火与魔煞之力的恐怖力量。

“你竟敢杀她！”旭凤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双眼赤红如血，“玄冥老狗，今日我便将你挫骨扬灰，为她陪葬！”

玄冥上神被烈焰逼得连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不可能！你重伤之躯为何会有如此力量？”他没想到穗禾的死竟激发了旭凤潜藏的魔性，此刻的旭凤，比之天河之战时更添几分暴戾与疯狂。

“为了她？”旭凤冷笑，火焰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凤凰虚影，“不，是为了我自己！”他猛地抬手，玄火鉴化作一道流星射向玄冥，“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旭凤，只有焚天灭地的魔尊！”

玄冥上神见状不敢硬接，周身黑气暴涨，化作一道黑烟向后退去：“旭凤，你好自为之！待本座恢复修为，定来取你元神！”话音未落，黑烟己消失在溶洞深处。

旭凤站在原地，掌心的凤羽被真火烤得发烫。他低头看着那枚染血的羽毛，穗禾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响。良久，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赤红的灵力自他周身狂涌而出，将溶洞顶的冰棱尽数融化。

“穗禾，”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你的仇，我记下了。这六界欠我的，欠你的，我会一一讨回。”

溶洞外，魔域的天空正被血色的云层覆盖。旭凤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己被彻骨的寒意取代。穗禾用生命点燃的，不仅是他复仇的火焰，更是他彻底堕入魔道的引路灯。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天界战神旭凤，只有踏着血火前行的魔尊。而那躲在暗处的玄冥上神，以及远在天界的润玉，都将成为他复仇之路上的垫脚石。

掌心的凤羽渐渐化作飞灰，随风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旭凤转身，赤红的战甲在火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一步步向溶洞外走去。身后，是穗禾用生命为他铺就的道路；前方，是血火交织的六界征途。而那颗曾经炽热的凤凰心，此刻己在玄冥的诡计与穗禾的牺牲中，彻底被魔煞之力吞噬，只余下焚天灭地的恨与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