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子如珩

老祖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比如……”

一道清淡的声音插了进来，回响在翠竹之间：“比如我。”

庄墨绾有些疑惑地向西周望去，但空无一人，突然，空间破碎，吞没了少女的身形，只余一声低语：”剑尊有请。”

天元老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能惊动他……"

天元宗云海翻涌，珩衍峰终年不散的薄雾里，沉珩剑突然嗡鸣如钟。

殷珩执笔的手顿在宣纸上，墨汁在雪白笺上洇开一朵玄色曼陀罗。他垂眸望着剑锋流转的淡金纹路，指腹抚过剑脊凸起的古老铭文——正是许久之前在藏书阁残卷里见过的上古密语。

”这一日，终于来了……”

殷珩垂下眼睫，向来淡漠的眸中泛起细碎的波澜，衣袂无风自动，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君子如珩

他伸手抱过白玉古琴，微微阖眼，轻抚上琴弦。

檐下，白鸽惊飞。

庄墨绾仰望着云雾缭绕的巍峨山峰，指尖无意识着耳垂上的银铃。

自从在天元老祖那里被空间裂隙卷入，那句“剑尊有请”便像一团迷雾，裹着她踏过七十二阶白玉长阶。

“道友请留步。”守山弟子突然横剑拦住去路，“珩衍峰禁地，若无剑尊手谕......”

话音未落，山间忽起清越琴音。七弦泠泠如清泉击石，庄墨绾耳坠上的银铃竟随之轻颤，发出细碎共鸣。

守山弟子面色骤变，慌忙收剑行礼：“是剑尊的《引凤曲》，道友请进。”

穿过层层叠叠的竹林，一座青瓦茅屋映入眼帘。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墨发未束，几缕垂在肩头，在晨雾中镀着淡淡光晕。他身前石桌上摆着半卷古籍，案头香炉青烟袅袅，恍若仙人谪居。

“晚辈庄墨绾，拜见剑尊。”

庄墨绾福身行礼，余光瞥见男子腰间悬挂的沉珩剑——与尚在棺中时梦中那道指引她的金光如出一辙。

殷珩缓缓转身，清冷目光扫过她银发上沾着的樱花：“倒是比预想中来得快。”

他抬手虚引，案上竹简无风自动，“你可知，为何唤你至此？”

庄墨绾咬唇摇头，耳垂银铃轻响：“弟子只知，自记事起便常做怪梦，梦里总有一道金光，还有......”

她突然噤声，盯着殷珩腰间的剑，瞳孔骤缩。

“还有刻着‘珩’字的剑？”

殷珩修长手指抚过剑鞘，淡金色纹路亮起微光，“前不久沉珩异动，剑铭显字——‘绾青丝，解轮回’。”

他忽而逼近，白衣带起的风掀起她几缕银发，“庄道友，你当真不知自己是谁？”

庄墨绾后退半步，后背抵上石桌。眼前男子身上萦绕着冷松与雪的气息，墨色眼眸却像深潭，仿佛能将她的魂都吸进去。

“弟子......弟子真的......”

“既不知，便留下。”

殷珩突然撤身后退，恢复疏离姿态，袖中甩出一卷泛黄帛书。

“这是镇时棺外棺留存的半幅星图，与我手中残卷恰好拼合。”

他指尖划过帛书上的北斗七星图，“大道纪年之前，此图曾出现于神界封闭之夜。”

庄墨绾猛地抬头，银发扫过案上茶盏。

殷珩眼疾手快扶住杯盏，却在触及她手腕时皱眉：“根骨奇佳，却体弱至此？”

未等她回答，己捏诀引动灵力，淡金色光纹顺着指尖流入她经脉，“既入珩衍峰，便算我的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的弟子。”

“可、可我还未拜师......”

“啰嗦。”

殷珩甩袖转身，衣袂扬起的弧度优雅如鹤。

“明日卯时，带剑来天衍池旁。若连本尊收力的三招都接不住，便卷铺盖下山，若可，再拜师不迟，我自会带你参加天元大选，昭告天下。”

他顿了顿，“还有，把你那些歪歪扭扭的发绳换了，像什么样子。”

他看着少女许久，语气忽又柔和下来：“我听闻，做师傅的总要给自己的徒弟一样入门礼，我平日从不下山，没有什么好玩意儿，只是你既跟我习剑，应有把像样的剑。”

殷珩向虚空伸手，一把通体霜银，但一抹段红贯穿剑身的长剑浮现，将其收入鞘中递给庄墨绾。

“此剑，名姽婳，甚适合你，便做入门礼吧。”

同时，他又不知从何处找出一根红绳搭在她身上：”好好梳洗一番，你可是本尊从老祖那讨来的，你丢脸没事，别丢了本尊的脸。”

话落，便回身向林中走去：”自己解决吃住。”

庄墨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头上用布条随意系着的银发，突然笑出声：”弟子庄墨绾，定不负剑尊厚爱！”

石桌上，殷珩留下的灵力化作光点，缓缓没入她掌心——那感觉，竟比梦里的金光还要温暖。

只是，若有房子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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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子们想想，姽婳是什么意思呢？下章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