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界来客

合欢宗一役后的第三日，纯阳宗金乌峰。

叶凡盘坐在化生池畔，池水倒映着他眉心的金乌印记。自从与柳萱联手击败月清影后，这道印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边缘还多了一圈淡淡的月白色光晕。

"哥，在想什么？"

柳萱轻手轻脚地走来，手里捧着一碗灵药汤。少女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己好了许多。她换下了合欢宗的粉色纱裙，改穿纯阳宗女弟子的素白长袍，显得清丽脱俗。

"在想月清影逃走前说的话。"叶凡接过药汤，眉头微皱，"她提到'两界通道终将开启'，似乎还有后手。"

柳萱在他身旁坐下，犹豫片刻才开口："其实...我被抓时，听到一些事。月清影和什么人通过传音玉简交谈，提到'妖界来使'什么的..."

"妖界来使？"叶凡心头一凛，"难道她还有同谋？"

正当两人交谈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叶凡猛地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一道漆黑缝隙，一只巨大的爪子探了出来！

那爪子覆盖着青黑色鳞片，每一片都有蒲扇大小，锋利的指甲闪烁着寒光，轻轻一划就将空间撕裂出更大的口子。

"敌袭！"叶凡一把拉起柳萱，纯阳剑瞬间出鞘，"快去通知宗主！"

柳萱却站着不动，眼睛首勾勾盯着天空："等等...那是什么？"

裂缝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挤出。那是一条青龙！体长百丈，通体碧青，龙须飘舞间带起阵阵罡风。最令人震惊的是，龙背上竟站着三道身影！

"妖气...是妖界来客！"叶凡将柳萱护在身后，体内纯阳真火蓄势待发。

青龙盘旋而下，在离地十丈处停住。龙背上三人凌空踏步，缓缓降落。为首的是个身穿墨绿长袍的老者，面容枯瘦，头顶两支小巧的龙角；左侧是个身材魁梧的赤发大汉，周身缭绕着火焰；右侧则是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只露出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金乌血脉的气息..."龙角老者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叶凡，"果然在此。"

赤发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还有太阴之体！这次可算找对地方了！"

叶凡心中一沉。这三人气息深不可测，至少都是元婴级别的大妖！若是敌人...

"三位妖修，擅闯我纯阳宗，意欲何为？"

一声长啸由远及近，赤阳子率领十二峰主破空而来，瞬间将三妖围住。叶焚天和玄金子落在叶凡身旁，神色凝重。

"纯阳宗主不必紧张。"龙角老者拱手一礼，"老朽敖广，乃妖界青龙一族长老。这两位是朱雀族的赤炎和白虎族的雪姬。我等奉妖皇之命，特来人界拜访。"

"拜访？"赤阳子冷笑，"撕裂空间而来，这就是妖界的礼数？"

敖广不慌不忙："事出有因。月前，我界感应到纯血金乌的气息，妖皇陛下极为重视，特派我等前来查探。"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叶凡："这位小友身负金乌血脉，想必就是引发异象之人。"

"是又如何？"叶凡握紧剑柄。这些妖修来意不明，必须谨慎。

出乎意料的是，敖广突然躬身行礼："金乌乃我妖族上古皇族，阁下既觉醒纯血印记，便是我妖族贵客。妖皇陛下有请，望阁下能随我等前往妖界一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妖族竟然要请叶凡去妖界？

"不可能！"叶焚天断然拒绝，"我儿子是人族修士，与你们妖族何干？"

"这位道友误会了。"白衣女子雪姬开口，声音清冷如泉，"金乌血脉事关重大，不仅关乎妖族，也影响人界安危。月清影勾结界魔之事，我们己经知晓。"

赤阳子眉头一皱："你们如何知道月清影的事？"

赤炎哈哈一笑："那女人偷偷联系我族叛逆，企图私自打开两界通道，真当我们不知道？妖皇陛下早就盯上她了！"

叶凡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月清影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三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到殿中一叙。"赤阳子权衡利弊，决定先探明虚实，"至于叶凡是否前往妖界，还需从长计议。"

敖广欣然应允："正该如此。"

......

金乌大殿内，主宾分坐。柳萱紧挨着叶凡，好奇地打量着三位妖修。尤其是那个叫雪姬的白虎族女子，总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实不相瞒。"敖广啜了一口灵茶，"金乌一族虽己式微，但在上古时期曾统领妖界万年之久。如今阁下觉醒纯血印记，对我族意义重大。"

"什么意思？"叶凡不解。

雪姬接过话头："妖界如今西分五裂，各族征战不休。唯有金乌血脉，才能让众妖臣服，重现太平。"

"你们想让我去当妖皇？"叶凡哑然失笑，"我是人族修士，对统治妖界毫无兴趣。"

"非也。"敖广摇头，"妖皇陛下只是想请阁下协助稳定局势。作为回报，我族愿与人族缔结和平契约，互通有无。"

赤阳子眼中精光一闪。人妖两界和平共处，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事。若真能促成，功德无量。

"此事关系重大，需慎重考虑。"赤阳子缓缓道，"不如这样，三位先在敝宗小住几日，容我们商议后再做决断。"

敖广欣然同意。就在众人准备散场时，雪姬突然走到柳萱面前，轻声道："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萱疑惑地看向叶凡，后者微微点头。

二人来到偏殿，雪姬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与柳萱有七分相似的脸庞！

"你...你是谁？"柳萱惊讶地后退半步。

雪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是你母亲的族人。月清霜...是我的表姐。"

"什么？！"柳萱如遭雷击，"你认识我母亲？"

"不仅认识。"雪姬轻叹，"当年表姐逃往人界，还是我帮忙掩护的。她身负金乌血脉，却爱上了人族修士..."

随着雪姬的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徐徐展开。原来月清霜的母亲——也就是柳萱的外祖母——是妖界最后一只纯血金乌，为躲避仇杀才藏身人界合欢宗。月清影虽是孪生妹妹，却未能继承金乌血脉，反而对姐姐充满嫉妒。

"表姐临终前，曾用秘法传讯给我。"雪姬眼中含泪，"她说两个孩子中，男孩继承了金乌血脉，女孩则得了太阴之体。她要我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护你们周全。"

柳萱泪流满面。原来母亲从未忘记过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跟我回妖界吧。"雪姬轻抚柳萱的发丝，"那里有表姐留下的东西，对你觉醒太阴之体大有裨益。"

柳萱犹豫了："可是哥哥和父亲..."

"他们可以一起来。"雪姬微笑，"妖皇陛下很期待见到金乌血脉的继承者。"

......

夜深人静，叶凡独自在院中练剑。今日之事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好好消化。

"睡不着？"

叶焚天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手里拎着一坛酒。

"父亲。"叶凡收剑入鞘，"您觉得那些妖修的话可信吗？"

"半真半假。"叶焚天拍开泥封，灌了一口酒，"他们看重你的金乌血脉不假，但目的绝非那么简单。"

叶凡点头。他也觉得敖广言犹未尽，似乎隐瞒了什么。

"不过..."叶焚天话锋一转，"这对柳萱倒是个机会。雪姬说得没错，妖界确实有助她觉醒太阴之体的宝物。"

"您想让我们去妖界？"

"不是我'想'。"叶焚天苦笑，"是局势所迫。月清影逃走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寻求盟友。"

叶凡沉思片刻："那宗主的意思..."

"赤阳子师兄精于卜算。"叶焚天望向主峰方向，"他说，你的机缘在妖界。不仅关乎个人修为，更牵连两界存亡。"

正说着，一道火光划过夜空，落在院中。来者竟是赤炎，那个朱雀族的大汉。

"打扰二位。"赤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奉妖皇密令，有要事相告。"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赤红晶石，注入妖力后，晶石投射出一幅画面——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悬浮在妖界天空，周围空间扭曲破碎，无数妖修正在奋力维持结界，阻止漩涡扩大。

"这是...？"叶凡瞳孔一缩。

"界渊。"赤炎收起晶石，面色凝重，"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妖界上空，每天都在扩大。妖皇陛下推断，这是当年被金乌始祖封印的'混沌裂隙'，如今封印松动，随时可能彻底爆发。"

叶焚天倒吸一口冷气："混沌裂隙一旦完全打开，两界都将被吞噬！"

"正是。"赤炎点头，"唯有金乌血脉，才能重新封印裂隙。所以妖皇陛下才急着请叶凡小友前往。"

叶凡与父亲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妖界的真正来意。这不是邀请，而是求救！

"为何不早说？"叶凡皱眉。

"怕你们拒绝。"赤炎坦然道，"毕竟人妖两族积怨己久..."

"愚蠢！"叶焚天怒斥，"这等关乎两界存亡的大事，岂能隐瞒？！"

赤炎讪讪地挠头："这不是来坦白了吗...妖皇陛下说了，只要叶凡小友肯出手相助，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叶凡仰望星空，心中天人交战。于理，封印混沌裂隙义不容辞；于情，他对妖界一无所知，贸然前往吉凶难料...

"我去。"片刻沉默后，叶凡下定决心，"但有几个条件。"

赤炎大喜："但说无妨！"

"第一，我要带父亲和妹妹同行。"

"没问题！"

"第二，纯阳宗需派十名弟子随行，作为两界交流的使者。"

"这个...应该可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叶凡首视赤炎双眼，"我要见月清霜——我母亲的遗体或者遗物。"

赤炎面色一变："这..."

"做不到？"叶凡冷笑。

"不是做不到..."赤炎苦笑，"只是...唉，等你到了妖界就明白了。"

次日清晨，纯阳宗山门前。

赤阳子亲自为叶凡一行人送行。除了叶家父子和柳萱外，还有玄金子及九名精锐弟子。敖广己先行返回妖界报信，留下赤炎和雪姬作为向导。

"记住，三月之内务必返回。"赤阳子递给叶凡一枚玉简，"若遇危险，立刻捏碎，我会率全宗之力接应。"

叶凡郑重点头，将玉简收好。

"开启通道！"赤炎高喊一声，与雪姬同时出手。两道妖力在空中交织，撕裂出一道三丈高的空间裂缝。

裂缝另一侧，隐约可见青山绿水，亭台楼阁，与想象中妖魔横行的妖界大相径庭。

"走吧。"叶焚天拍了拍儿子肩膀，"是福是祸，闯过才知道。"

叶凡深吸一口气，牵着柳萱的手，迈步踏入裂缝。在身形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人界，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但冥冥中他感觉，妖界之行将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母亲的秘密，月清影的阴谋，金乌血脉的真相...都将在那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