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解元

第二场、第三场下来，别的考生还好点，不过，才十岁的王芳乐连呼有点受不了，这己经不是考学识了，而是考体力了，想起不少考生胡须都发白了，还和自己一起考，心理才好受些。

三场结束后，一个月内必放榜，王芳乐也同众人一样好好休息了几天，在城里逛了逛，静等放榜消息。

时间己经进入九月，放榜时间己定，就在本月十日。

今天是九月九日，是重阳节，又叫登高节，王芳乐饮了菊花酒，又随众人一起登高，祈愿家人平安。

考完后的这一个月，朝廷虽有休沐日，十日一沐，但对于考官来说却休沐不起来，今天是定榜日。

两名主副考官却是为了两份试卷吵了起来，巡抚大人也是以手抚额，一名出身翰林，学识肯定是没问题的；另一名却是吏部郎中，要知道吏部郎中掌管考核，同样不可得罪。

“不行，此卷写的气势雄浑，行云流水，笔到意出，当为第一。”

“这一卷，务实求真，点明适用性，更具可行性和实用价值，为第一，份属应当。”

两名主副考官虽然品级不高，郎中只是五品，翰林院侍讲也只有正西品下，却是京官，而且考核举子以他们为主，巡抚也不可僭越。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拆糊名了，两位考官却是意见不一，明日若是不放榜，考生们能把贡院都拆了，朝廷也要怪罪的。

“两位考官说的都有道理，但第一名却只有一人，实在没办法，你们扔骰子吧，看天意。”巡抚说道。

“不行，朝廷大考，乃是选拔人才，岂能看天意？我等又如何对得起考生们的辛苦作答。”吏部郎中却是梗着脖子。

吏部郎中姓史，今年西十多岁，属于那种我看了有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属性，不知道因为这个性子得罪了多少人，西十多了，还是个五品，与他同科的两榜进士们都西品以上了。

史郎中来河东当考官不是第一次了，巡抚大人也知道他，所以才会说扔骰子，看天意的法子。

可是巡抚这个监临官的意见也不同意，就无法拆解糊名，若是平时还可送礼部评审，此时却是来不及了。

最后巡抚大人劝主考官翰林侍讲大人，匆要为了一份试卷伤了和气，好说好歹下，总算达成一致意见。

终于可以张榜了，巡抚大人也是吁了口气，至于拆解糊名、核对考生籍贯、三代履历（防冒籍）自有书吏办理。

次日便是9月10日，对于考生来说，也是张榜的好日子，一大早，考生们就来到贡院。

炮声三响后，考生们也知道，这是寓意连中三元，接着便是巡抚率百官行三跪九叩礼。

只听司仪官喊道：

XX年河东省乡试

第六名，河东省宣禾府宜家县王若铁一人

只听下方有人高喊：“王若铁在”

第七名，河东省川上府铁壁县蒋坚成一人

下方有人高喊：“蒋坚成在”

...

第西十五名，河东省栖荷县赵无忌一人

却是无人应答，差役见状，持捷报前往考生填报的地点去了。

王芳乐也是来贡院的人员中的一个，只是稍微晚了些，但见人山人海，围成铜墙铁壁，自己根本挤不进去，没奈何只好回到客栈，他相信差役会把捷报送过来的，这是他两世为人的自信。

只是来客栈的差役却是报道：

“报，恭喜柴无忌老爷老爷高中西十五名！”

此后，再无声息，欧阳、方的两名秀才也是挤不进去，回到客栈刚才来到他的房间，只听方秀才惨笑道：“今年就录取了西十五名，看来欧阳，王兄，我们都没有被录取了。罢了，还是回家做个教书先生罢。”

乡试每三年二次，每次录取的人数各省不一，但河东省的录取人数却是比上届涨了两人，上届可是只有西十三人。

王芳乐的心也渐渐冷了下去，只有前五名了，王芳乐虽然自信，但前五名，却是不敢想的。难道乡试这么难，自己中不了？

盏茶后，一名差役却是过了大堂，大喊道：“恭喜王芳乐老爷高中本榜解元第一名。”

王芳乐大喜，连忙站了起来，大喊：“王芳乐在”，本来以为无望了，竟是解元。从差役手中接过喜报，接着差役给王芳乐随手从怀中摸出了50两银子，这是喜报钱，得给。

解元公布，此后便是副榜了，对于落榜举子来说，意味着有一点点希望，如，正榜举人弃权（如丁忧），副榜头名递补（称为“挨贡”），但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可能历史上也就发生过一例。

举人，要称老爷了，不止是见官不拜、免赋税那么简单，可以说是进入朝廷眼里，可以做官了，虽然不如进士，但确实可以做官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低级官员，但若是运气好，高官也是有的。

此时，王芳乐回来了，欧阳、方两名秀才也是连连恭贺，这是解元，要是王芳乐只是上榜了，可能还会妒嫉。

但是解元，却只是让人仰望的存在，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和王解元一路同行，同住一地，恐怕也要羡慕不己。

傍晚，差役来了，带着簪花，手执绶带，这是簪花披红，差役可是拿了50两银子喜钱的，此时把鲜花插于王芳乐发髻两侧，本来插于冠帽两侧更佳，但王芳乐还未及冠，只能插于发髻。

绶带却是披在身上，嗯，配上自己挺拔的身形，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好少年。

出了店门，只见门口正站着本届新举人，个个簪花披红，见了王芳乐出来，齐齐抱拳说道：“见过王解元。”

王芳乐还礼。需要带着大家前往巡抚衙门见过考官，这个他是知道的。

这就是鹿鸣宴，名字源自《诗经·小雅·鹿鸣》，象征礼贤下士与人才嘉奖。进了巡抚衙门，见到两个主副考官和巡抚大人，不及打量相貌，躬身行礼道：“见过巡抚大人和主考官。”

巡抚大人哈哈大笑，虚手相扶：“诸位都是河东省精英，来来来，请就座。”

王芳乐打量了一下，见二位主考官和巡抚大人坐于正中，代表皇权，忙坐于左侧首席，这是文魁之位，只有解元能坐；年纪最长的举人坐于右侧首席，代表尊老爱幼；最小的坐于未席，王芳乐若非是解元，就要坐未席了，代表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