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蓝雾迷踪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我握紧登山刀的手早己失去知觉。身后黑衣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合着怪物喉咙里发出的“咯咯”怪响，在空旷的雪谷中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二重奏。慌乱间，我瞥见左手边隐约浮现的红色路标——那是规则中指明的逃生方向，此刻却在风雪中诡异地泛着幽蓝的光。

奔逃中，背包突然被树枝勾住。我转身用力拉扯，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从侧袋飘落，是今早离开游客中心时，那个眼神惊恐的工作人员林岚偷偷塞给我的。借着应急头灯的光亮，我勉强辨认出上面潦草的字迹：别信红衣，别碰蓝雾，观雪台十点有钟声。最后几个字被水渍晕染，像是滴落的血渍。

“找到你了。”沙哑的声音擦着耳畔响起。黑衣男人不知何时己贴到身后，他呼出的腐臭气息喷在我脖颈，手腕上的黑斑此刻己蔓延至手背，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皮肤下游走。我猛地挥出登山刀，刀刃却穿透了他的身体——那根本不是实体，而是一团裹着黑色雾气的虚影！

怪物的尖啸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披着猩红围巾的身影倒挂在悬崖边，幽蓝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突然以违背常理的角度俯冲而下。千钧一发之际，我滚向右侧的雪坑，锋利的爪子擦着头皮划过，在雪地上留下五道冒着黑烟的深痕。

雪坑底部，冰层下隐约透出蓝光。我扒开积雪，发现冰层中封印着半截冻僵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与黑衣男人同款的“工作人员”金属牌，而掌心紧攥的，竟是半张被冻住的黄色路标！冰层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头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细看才惊觉那是密密麻麻的冰晶文字：他们在模仿活人，真正的出路在雪盲症发作时。

铃铛声再度响起，这次混杂着清脆的风铃声。记忆突然闪回游客中心墙上的地图——观雪台附近确实挂着一排祈福风铃。林岚纸条上的“十点钟声”与规则中“观雪台每日开放时间为9:00 - 17:00”相互矛盾，可此刻雪坡上方飘来的蓝雾，正如同她警告的那样，所到之处，积雪迅速碳化。

怪物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我屏住呼吸爬出雪坑，却看见前方百米处，黑衣男人和怪物并肩而立，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两团黑色雾气融入蓝雾中。蓝雾翻涌着形成旋涡，中心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都是戴着红色围巾的游客，他们的表情停留在惊恐的瞬间，眼球凸出，嘴角撕裂。

应急头灯突然闪烁起来，电量报警的红光中，我看见蓝雾边缘有个黑影在晃动。那是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他举起登山杖在空中画了个圈，蓝雾竟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停止了蔓延。“往左，第三个冰裂缝。”他的声音隔着口罩闷声闷气，不等我回应，便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冰裂缝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我顺着绳索下滑，发现底部是个被冰雪覆盖的洞穴。洞壁上嵌着几盏老式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中，散落着数十条褪色的红色围巾——每条围巾上都凝结着黑色污渍，形状酷似黑衣男人手腕上的黑斑。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岩壁上用冰镐刻着重复的字迹：它在看着你，它在模仿你，别相信自己的眼睛。

洞穴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我握紧登山刀，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前方的冰台上，躺着一具与我穿着一模一样的尸体，脖颈上还围着那条猩红围巾。尸体的右手死死抓着什么，我强忍着恶心凑近，发现那是半张照片，照片上哥哥站在观雪台前微笑，背后的天空中，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云层中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