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墟迷雾

东海的风带着咸腥的血气。

琪亚娜站在礁石上，望着远处海天交界处那团不自然的阴云。三天前离开天机阁后，她一路向东，沿途斩杀了十七波被虚数侵蚀的妖兽。每消灭一只，太虚剑上的羽渡尘纹路就会明亮一分，仿佛在汲取它们体内的异种能量。

"师姐，潮汐不对。"

林小凡蹲在浅滩边，手指蘸了蘸海水。本该湛蓝的水面泛着诡异的金红色，细看之下还有微小的结晶颗粒在漂浮。更奇怪的是，这些水珠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崩坏能浓度在升高。"琪亚娜握紧剑柄。自从问心殿出来，她就能隐约感知到环境中崩坏能的流动。此刻整片东海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粥，而热源正来自归墟方向。

墨星踩着遁光从天而降，怀里抱着一堆稀奇古怪的法器："查清楚了！归墟入口的封印被人为削弱，现在连筑基修士都能靠近核心区。"他抖开一张泛黄的海图，"更麻烦的是，三天前有渔民看见金色飞舟往归墟深处去了，跟着飞舟的还有......"

"血煞宗余孽？"林小凡插嘴。

"不。"墨星罕见地严肃起来，"是活死人。"

海图在他手中燃烧，灰烬组成一幅骇人画面：数百名瞳孔泛金的修士排着整齐队列，机械地走向归墟漩涡。他们身上穿着不同门派的服饰，有些甚至己经腐烂见骨，却依然保持着诡异的行动力。

琪亚娜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场景她太熟悉了——天命组织的死士部队！奥托竟然在修真界复现了这种技术！

"我们得加快速度。"她转身走向海边小船，"趁封印还没完全......"

"等等！"墨星突然拽住她，"你知道归墟下面有什么吗？"

羽渡尘突然发烫。琪亚娜眼前闪过符华记忆中的画面：幽蓝的深海峡谷底部，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满了逆熵的科技符文。

"第二神之键的接收装置。"她脱口而出。

墨星和林小凡面面相觑："什么键？"

"解释起来太麻烦。"琪亚娜跳上船，"总之那东西绝对不能落在奥托手里！"

越靠近归墟，海面越平静。

小船驶入浓雾后，连波浪声都消失了。三人像是被装进玻璃罐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林小凡紧张地举着照明符，黄光在雾气中只能照出三尺远。

"有东西跟着我们。"墨星突然压低声音，袖中滑出三枚铜钱，"从半刻钟前就......"

"哗啦！"

船尾传来水花声。琪亚娜的太虚剑比眼睛更快，一道剑气劈开浓雾，露出后方漂浮的——

棺材。

青铜铸造的棺椁半沉半浮，棺盖上刻着太虚剑派的徽记。更诡异的是，棺缝中正渗出丝丝金线，与海水中漂浮的崩坏能结晶完美融合。

"这是......"

墨星刚要上前查看，琪亚娜突然脸色大变："退后！"

棺材炸开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飞溅的青铜碎片中，一只苍白的手穿透墨星胸膛，鲜血喷在雾墙上形成狰狞图案。林小凡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清了袭击者的脸——

沈清霜。

或者说，曾经是沈清霜的东西。

素衣女子的半边身体己经晶体化，右眼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她机械地抽回手臂，任由墨星瘫倒在血泊中，转头看向琪亚娜："赤鸢......大人......命令......"

太虚剑的嗡鸣震散了浓雾。琪亚娜这才发现周围海面漂浮着上百口同样的棺材，每口棺材都在渗出金线，最终汇聚向归墟深处。

"奥托......"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竟敢......"

沈清霜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晶体化的部分急速蔓延。在她完全变成崩坏兽前，最后一缕神识挣脱束缚，化作青光没入太虚剑。

「归墟......门......钥匙......」

断断续续的讯息伴随着记忆碎片：符华站在青铜门前，将羽渡尘插入锁孔；奥托的笑脸在虚空中浮现；最后是五个血淋淋的大字——

「不要唤醒祂」

墨星的血染红了船舷。林小凡手忙脚乱地给他喂丹药，却发现伤口处有金色物质在阻止愈合。琪亚娜单膝跪地，将太虚剑横放在他胸前："忍一下。"

剑格处的羽渡尘亮起赤光。当光芒扫过伤口，那些金色物质像遇到天敌般疯狂扭动，最终被强行抽出。墨星在剧痛中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沈师叔的棺材......是诱饵......"

海雾突然剧烈翻涌。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整片海域开始旋转，形成首径千丈的漩涡。漩涡中心，一座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缝中泄露出令万物战栗的气息。

太虚剑疯狂震颤，羽渡尘自动脱离剑身，悬浮在琪亚娜面前。赤色羽毛中传来符华清晰的声音：

「琪亚娜，这是最后的警告」

"己经......来不及了。"

林小凡指向天空。金色飞舟刺破云层，优雅地降落在青铜门前。甲板上，金发男子的剪影正对她们遥遥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