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薪火传承

昆仑山的雪是蓝色的。

当琪亚娜背着符华的克隆体踏上山脊时，才发现整座山脉都被某种晶体覆盖。那不是普通的冰，而是高度浓缩的崩坏能结晶，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带起细碎的晶尘，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微缩的星空。

"这里...是班长沉睡的地方？"

克隆体在她背上轻轻颤动。自从归墟那场激战后，这个与符华有着相同容貌的少女就陷入昏迷，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林小凡和墨星跟在后面，两人身上都缠着浸血的绷带——穿越奥托设下的十二重结界，几乎让他们耗尽了所有底牌。

"小心！"

墨星突然拽住往前走的林小凡。少年脚前的雪地无声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渊。琪亚娜的太虚剑自动出鞘半寸，剑光照亮了冰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全是太虚剑气的心法口诀。

"炼心为基，形随意转..."林小凡念出最近的一行字，突然抱头蹲下，"不行！看久了头疼！"

"因为这不是给人看的。"

克隆体不知何时醒了，蓝眼睛里流转着与符华如出一辙的金芒。她挣扎着从琪亚娜背上滑下，赤足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让晶体生长出莲花状的纹路。

"这是...给我的留言。"

她将手掌按在冰壁上，整座昆仑山突然震颤。无数冰晶从山体剥落，在空中组成庞大的立体星图——那是虚数之树的投影，每一根枝桠都对应着不同的世界泡。琪亚娜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地球，看到了修真界，甚至看到了......

"月球？"

星图突然聚焦到月球背面的一个光点上。画面放大后显现出令她血液冻结的景象：西琳的茧被无数管线缠绕，浸泡在金色液体中。更可怕的是，茧的表面正在有规律地脉动，仿佛随时会孵化出什么。

"奥托的真正目的。"克隆体声音冰冷，"他要用两个世界的虚数能量，催生完全体的终焉律者。"

琪亚娜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能感觉到体内另一个意识正在苏醒——是西琳。自从剑冢之战后，空之律者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此刻更是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看啊，我愚蠢的容器」

「那个男人连死亡都能利用」

冰面突然炸裂！

众人脚下的冰川毫无征兆地塌陷，露出隐藏万年的山腹空间。琪亚娜在坠落中看到一具水晶棺悬浮在正中央，棺中蓝发女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额间赤翎鲜艳如血。

"班长！"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被克隆体抢先一步。两个符华——棺中的本体与苏醒的克隆体——指尖相触的刹那，整座昆仑山的崩坏能结晶同时点亮！

琪亚娜陷入了双重记忆洪流。

一边是符华五万年的坚守：

- 火种计划启动时少女颤抖的签名

- 战友们相继战死时压抑的呜咽

- 独自走过文明轮回时在岩壁刻下的正字计数

- 圣芙蕾雅教室里看着学生们打闹时嘴角的弧度

另一边是西琳痛苦的嘶吼：

- 巴比伦实验室冰冷的实验台

- 被崩坏能改造时骨骼碎裂的脆响

- 向人类复仇时扭曲的快意

- 最后被琪亚娜意识压制时的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得到救赎！」

西琳的怨念在精神世界具现成锁链，将琪亚娜拖入更深层的记忆深渊。就在她即将沉沦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捧住了她的脸。

"琪亚娜。"

符华站在虚无中，身后展开十二柄金色剑影。不是太虚剑气，而是羽渡尘最终形态——"神蕴"全开的模样。她将额头抵在琪亚娜眉心，赤翎传递来浩瀚如星海的记忆：

- 姬子将血清注入琪亚娜脖颈时含泪的微笑

- 芽衣在长空市废墟伸出的手

- 布洛妮娅挡在她身前的重装小兔

- 德丽莎在学园祭时偷偷多给的草莓蛋糕

"你看。"符华轻声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锁链开始崩裂。西琳的虚影在记忆之光中蜷缩起来，原本狰狞的表情逐渐松动。当琪亚娜向她伸出手时，律者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迷茫。

「这些...温暖的东西...」

「也能属于我吗？」

现实世界，昆仑山巅爆发出一道通天光柱。

琪亚娜悬浮在光柱中央，银发无风自动。左眼是象征空之律者的鎏金色，右眼却燃烧着赤红的薪炎。太虚剑在她手中融化重组，最终变成一柄缠绕火焰的骑枪。

"这是......"林小凡看呆了。

"薪炎王剑的雏形。"墨星摸出星盘记录这奇迹时刻，"两种律者权能的完美融合。"

克隆体与棺中本体的连接也到了最后阶段。当符华本体睁开眼睛时，整座山的冰晶同时绽放成赤鸢花。她看向完成蜕变的琪亚娜，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课堂提问，琪亚娜同学。"

"面对奥托的阴谋，你的答案是？"

琪亚娜转动骑枪，枪尖在空气中划出炽热的轨迹。修真界的天空第一次映出虚数之树的完整投影，而她站在树梢位置，宛如持剑的天神。

"当然是——"

"揍飞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