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狼星砂的「终极配方」

班师回朝的第七日，顾婉把自己关在工坊里，鼻尖几乎要贴到炼丹炉的风门。炉子里的天狼星砂正发出「滋滋」轻响，与箫时宴的血滴相遇时，竟爆出一串淡紫色火星，像极了西域舞姬裙摆上的琉璃珠。她用竹片拨弄着砂粒，突然把脸凑到炉口猛吸一口气：「嗯…有股烤磁石混着桂花糕的味道——糟糕！把给世子爷的点心当燃料了！」

「夫人又在炼什么『惊天动地丹』？」箫时宴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个食盒，磁石扣在他软甲上「咔哒」一响，「方才路过御膳房，张太监说你三天没吃饭，让我拿些…」他突然顿住，看着炉口飘出的烟圈组成北斗七星，「这烟圈能飘成星图，夫人莫不是把先帝的『七衡六间』大阵塞进丹炉了？」

顾婉头也不抬，用镊子夹起块焦黑的物体：「别打岔！我在试『星砂膏』的固化反应——你看这勺膏体，」她对着光一照，银色膏体里竟流动着细小血线，「加了你的血和血磁草，现在能自动修复软甲的逆磁损伤！」

箫时宴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她发簪：「哦？那我这身甲胄的『卡裆顽疾』能根治吗？上次追击刺客时，甲片突然卡住…」

「闭嘴！」顾婉猛地把膏体抹在他软甲上，「再说往事就把你丢进炼丹炉当催化剂！」她看着膏体渗入甲片缝隙，突然掏出游标卡尺抵住他咽喉，「说好了，原料用了你三钱血，以后这软甲就是我的『移动血库』，敢不听话就…」

箫时宴反手抓住她手腕，指尖蹭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扳手磨出的痕迹。他突然正经起来：「顾婉，其实先帝当年研究天狼星砂，是想创造『机关与血肉共鸣』的世界。你看这星图烟，」他指向炉口盘旋的光纹，「和天问甲的血磁共鸣如出一辙。」

顾婉甩开他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磁石罐。砂粒洒在她裙角，竟顺着布料纹路爬成微型星轨：「所以先帝才把甲给你？因为你娘是…」

「不重要了。」箫时宴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木盒，戒面的「七衡六间」星图在砂光中微微转动，「先帝说过，能让星图『活过来』的机关师，才配戴这枚戒指。」

顾婉盯着戒指，耳朵尖慢慢泛红：「谁、谁要戴你的破戒指！我还没答应…」

「由不得你。」箫时宴强行套住她无名指，戒指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星图突然亮起，「你用了我三钱血，按《考工记》第三十八条：『滴血入械，视为契定』。」

「《考工记》没这条！」顾婉想把戒指拽下来，却发现星图正顺着指缝渗出微光，「你又篡改古籍！上次你说『机关鸟需以心头血启动』，结果害我被鸟啄了手！」

箫时宴低笑出声，指腹着她指节：「那是为了骗你给机关鸟装反磁引擎。不过现在…」他突然贴近她耳边，「夫人可知道，这枚戒指的真正用处？」

顾婉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炉子里的星砂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竟组成相拥的星图轮廓。她慌忙推开他，却碰到了案台上的「磁爆灭火器」——那是她用炼丹炉废料改的，此刻正喷出银色泡沫，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囍」字。

「顾婉！」景明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轮椅碾过泡沫时发出「滋滋」轻响，「朕的炼丹炉又炸了！你快带…」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囍」字和顾婉手上的戒指，「好啊！你们俩偷偷定亲，竟不告诉朕！」

顾婉赶紧把手指藏到身后：「陛下误会了！这戒指是…是用来测试磁导性的！」

箫时宴却举起她的手，星图戒指在晨光中闪烁：「陛下明鉴，顾婉己用臣的血炼就星砂膏，按先帝遗训，此乃『滴血认亲』。」

「放你的磁石屁！」顾婉踩他脚背，「明明是你强买强卖！」

景明帝捻着胡须笑得前仰后合，轮椅差点翻倒：「好好好！既然定亲了，朕就赐你们…」他突然咳嗽起来，「赐你们一间『皇家工坊』，省得顾婉总拆朕的丹炉！」

顾婉眼睛一亮：「工坊要带炼丹房！还要有天狼星砂专用仓库！」

箫时宴扶额：「夫人，先让陛下把赏赐说完。」

景明帝摆摆手：「都依你！不过顾婉，你得帮朕炼一炉『顺磁金丹』——上次炸炉时，朕的紫金丹掉进了逆磁矿洞，现在成了块吸铁石！」

顾婉翻了个白眼，突然指着炼丹炉：「陛下您看！星砂膏成了！」只见炉中膏体正缓缓上浮，表面凝结出二十八宿星图，而中心位置，赫然是个月牙形凹痕。

箫时宴握住她戴戒指的手，指尖轻轻按压凹痕：「这月牙，倒和我后心的疤一个形状。」

顾婉心跳漏了一拍，甩开他手去拿膏体，却被他反手搂住腰：「夫人别急，先回答我——」他低头，气息温热，「这星砂膏能永久固化顺磁屏障，是不是也能…固化某人的心意？」

景明帝见状，自觉地转动轮椅退到门口：「你们忙你们忙！朕去御膳房给你们拿『磁石喜饼』！」

工坊里只剩下两人，炉口的星图烟还在缭绕。顾婉盯着膏体上的月牙痕，突然把膏体抹在箫时宴胸口：「试试就知道了！要是软甲再卡裆，我就把你改造成机关木偶！」

箫时宴抓住她作乱的手，戒指与星砂膏接触的瞬间，竟爆发出柔和白光。他突然笑了：「夫人放心，有了这星砂膏，我的『机关』只会为你而动。」

顾婉脸颊发烫，扭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交握的手映在星砂膏上，那月牙形凹痕仿佛活了过来，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捡到的伤兵，那时他后心的月牙疤还渗着血，而现在，那疤痕正透过软甲，与星砂膏下的血线遥相呼应。

「喂，」她突然开口，声音微颤，「戒指…暂时先戴着。要是你敢惹我生气，我就用磁暴弹把它炸成沙粒！」

箫时宴低头吻她指尖，戒指上的星图发出微光：「遵命，我的『移动血库』主人。」

炉子里的星砂膏终于固化，表面的月牙痕里，不知何时渗入了一滴顾婉的血，与箫时宴的血交融成淡紫色纹路。顾婉看着那纹路，突然觉得，先帝留下的不是机关秘术，而是让钢铁与血肉共鸣的奇迹——就像她和眼前这人，一个拆甲成瘾，一个甘为血库，却在磁粉与星砂的微光里，找到了比机关更精密的契合。

「对了，」箫时宴突然指着地上的「磁爆灭火器」，「夫人这灭火器喷出的『囍』字，磁粉分布不均，左下撇少了0.5毫米。」

顾婉抄起扳手：「挑剔！有本事你用星砂膏写个完美的！」

「遵命。」箫时宴笑着接过膏体，在墙上画出个巨大的「囍」，中心特意用两人的血型符号点缀，「夫人请看，这次笔画分毫不差——就像我对你的心意，精准无误。」

顾婉看着墙上的血磁囍字，又看看他眼中的星光，突然觉得，这辈子最成功的发明，不是星砂膏，也不是磁悬浮嫁衣，而是把自己的心，锁进了这位「怨种世子」的磁石软甲里，从此机关算尽，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