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宅契约

房东的屡次涨价，撕破了我最后一丝底线，我决定搬家，离开这个让人心生厌恶的环境……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梧桐路十七号，这是一座古里古气的老宅，可偏偏它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像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我走进了老宅里……

一个空洞的老妪声音，让我僵在原地……一瞬间，后背沁出的冷汗将衬衫黏在皮肤上。此刻绝对不是热效应，这可是三伏天啊，可是我的后背却传来丝丝凉意。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被这个空洞的声音给震慑住了，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挪不开半步……

我用眼睛余光看到，一道佝偻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月光透过爬满青藤的院墙斜斜洒落，勾勒出老太太布满沟壑的面容。她身着黛青色斜襟棉袍，银发绾成的发髻上别着支古朴的银簪，发梢垂落的几缕银丝随着夜风轻轻晃动，明明是盛夏时节，却无端让我想起深秋飘零的枯叶。

“丫头，过来。”

那老妪的声音像是从老旧留声机里飘出的音符，沙哑中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我鬼使神差地转过身，看见她浑浊的眼珠里泛着微弱的光，那目光扫过我时，竟让我想起孤儿院嬷嬷给我掖被角时的温度。

老太太枯瘦如柴的手指勾了勾，转身往屋内走去。

我望着她颤巍巍的背影，双脚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穿过垂着湘妃竹帘的前厅，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混着一丝潮湿的青苔气息。墙上挂着的字画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影影绰绰，画中人物的眼睛仿佛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自我安慰着……

“坐。”

老妪在八仙桌旁落座，桌上不知何时己摆好两杯冒着热气的茶。茶杯是白底蓝花的青花瓷，杯沿爬着几道细微的裂纹，像是岁月刻下的纹路。我盯着升腾的热气，看着水汽在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契约在匣子里。”

她指了指桌上的檀木匣，铜锁扣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契约？”我深吸一口气。

老妪竟一改以前的冷漠，微微一笑，浅浅点头。

我试探着将手伸向匣子，缓缓打开匣子，泛黄的宣纸卷着墨香展开，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又透着几分飘逸。

租赁条款里没有租金的金额，只写着“以物易物，以诚相待”，落款处印着个朱红的“柳”字。

老太太端起茶杯轻抿，茶水顺着嘴角的皱纹滑落。

“这里是百年老宅，规矩多，但也养人。”她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

“这房租多少……”

我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房租该不会天价吧……

老太太抿嘴一笑。

“没有房租，但是我这里的房子不是跟谁都有缘份的，你是被选中的。”

“我？可是，刚才……”

我有些不解，刚才明明是严词拒绝了我的租房需求，可现在……

“你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座老宅更适合你”

老妪首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她怎么会知道我这双眼睛的秘密？我内心有些许不安，却不自觉的拿出匣子里早己准备好的笔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我这副躯壳一般……

我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签完字的瞬间，一阵穿堂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地面，烛火明明灭灭，映得老妪的笑容忽明忽暗。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每当害怕时，那些突然出现的鬼物虽然面目可怖，却从未伤害过我。此刻老宅里弥漫的诡异气息，竟也让我生出几分熟悉的安心。

“老宅本不打算出租，因为我一首在等一个人……你就安心住下吧，我是这老宅的管家，姓柳，至于房子的其他人……罢了，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

当晚，我拖着行李箱回到老宅。推开属于自己的房间门，雕花窗棂漏进细碎的月光，床上铺着靛蓝色的粗布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墙角的铜香炉里积着些香灰，恍惚间，我仿佛看见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在窗边一闪而过，这次她没有消失，而是对我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没错，是那个孤儿院曾经多次出现的陌生，不！是熟悉的！小女孩……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我躺在床上，听着老宅梁柱偶尔发出的吱呀声，竟比在市区出租屋里睡得还要踏实。

这座透着神秘与古老气息的宅子，就像一位沉默的长者，用它斑驳的砖瓦接纳了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恐惧。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命运的齿轮，将我重新推向了新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