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到底是个什么人

石华心里很乱。

因为莫，因为莫是叛徒，因为莫这种人，让她模糊了，是对自己模糊了。

人在模糊的时候，最容易推敲过去。

作为莫，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就不说出来了，避免与当代人名字重合，尴尬。

莫，是大学生，父亲是乡长，地主出身，家里有一百多亩田地，是比较殷实的家庭。

这么一个富贵孩子，咋与石华同校呢？

是因为老乡。

当时，任开封女子师专的校长是林伯镶，住在商城县南溪，在大清朝末年，最后一届进士考试中，与商城县南乡的詹谷堂、漆德诚一起考取了进士。

漆德诚年纪大了，回到地方，成了一方绅士，娶了三房，生了八个儿子西个闺女，八个儿子都比较争气，在南乡成了地方一霸，女儿之中，有一位嫁给了周家，后来生下了名扬天下的周维炯。

詹谷堂，很不得了，在当地教书，教出来蒋光慈这个好学生。

蒋光慈，就是小说《少年漂泊者》的作者，开封师专毕业，留学苏联，参加了共产党，回国后，在当地传播马克思主义，发展党员。

大别山，有许多革命先驱，都是蒋光慈发展出来的。

林伯镶进士及第，没有回商城，在北京发展，参加护国运动，加入国民党。

推翻帝制，实行共和之后，林伯镶就回到河南省，在教育厅工作，次年，调入开封师专当校长。

这位老乡，为了让家乡的人才脱颖而出，于是，专门回到老家招生，商城籍老乡纷纷报名考试，一次性录取了三十多人，其中，就有莫。

莫与石华不在一班，二七大罢工运动，开封学生纷纷走出校园，于是两个人就认识了。经过莫的介绍，石华也认识了蒋光慈，在学校都发展成了党员。

毕业之时，石华与莫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何去何从，石华断然决定，不回湖北黄安，嫁鸡随鸡，与莫来到了商城这块地方。

在商城，他们都在一小教书，过着夫唱妇随的小日子。

可是，他们是党员，国共合作之时，他们隐瞒着身份，参加了一小的党团组织，莫，还是团支部副书记。

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西一二”反革命政变，为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商城的共运蓬勃发展，由团组织改为党小组，随后，建立党支部，莫，自然而然，在支部里任支部副书记。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为了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反共活动，河南省委派出特派员来商城潢川固始，经过考察，觉得在三县交界处，敌人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大荒坡”发动起义。

于是，紧锣密鼓进行部署，保密工作做得也还算可以。

商城党支部组织了西十六人的敢死队，潢川党支部也组织了二十余人的队伍，固始也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农民和教书先生，有几个是商人，在商城办有书社，在那里当图书管理员。

他们热情很高，斗志也很强，最主要是缺枪，三支队伍，只有五把枪，有一支还打不响，还有两支是打兔子的土铳，大多数都拿着镰刀锄头，说实话，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没有经验。

他们计划是晚上过去，半夜里发动起义，夺取当地民团的枪支，武装自己。但是，他们去的时候，地主余霸天，是小炮队队长。

那个时候，民团不叫民团，叫小炮队，叫民团，是后来县里收编之后，才改叫民团的。

小炮队队长余霸天的爹去年去世了，今年，刚好是周年，于是，找来道士先，阴阳先十余人，在他家多法师，超度他父亲。

莫，石华，还有其他两批人，都去了，都卧在当时的草地里等着，可是，做法事一般来说就是通宵，到了快天亮，有一个人出来小便，走到草垛旁，踩着起义的兄弟，一惊之下，喊来小炮队，于是，干起来了。

小炮队，武装整齐，这边虽说人多，但是，没有枪。枪炮一响，当场打死这边的人三个，肠子都打穿了，倒在地下，喊爹叫娘，这么一喊，没把敌人吓退，把自己人吓着了，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当场抓住二十八人，后来，都拉到小黄河，砍头了。

哎，惨呀。

那个家住关帝庙乡的黄云久，设计骗他父亲把田地卖了，才购买两支汉阳造，一百发子弹，他死得最惨，石华每每回忆，想到那时，他爱慕着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才走上革命道路的，心里就难过，就凄惨，就忍不住哭泣。

可是，这个莫，听到枪炮声，吓尿了，谁也没有招呼，独自一个人，沿着灌河的河道往回跑。

石华记得，那是寒冬，河面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当时，没有手电，也没有照明的工具，天上乌云密布，外面漆黑一团。

也就是这么个鬼天气，自己人乱成一团，有人跳到塘里，没有上来，淹死了；还有人跑到险崖上，摔下悬崖，粉身碎骨；还有人，躲到石洞里，被野兽咬死了，啃吃了。

石华是看着莫逃跑的，当时，还喊了一声：莫，等等我。

对，是这句话，石华记得，这句话是莫在学校里叫出来的。

莫，会写诗歌，那时候，在学校里，他也算很有才的，石华记得，就是因为他会写诗歌，两个人才走到一起。

那个追她的人，就是因为不会写诗，就像天上的云彩，飘着飘着，就飘化了。

那是一首什么诗歌呢？

就是以石华的名字写的。

“石华，石头开花

我爱你，你在黄河的渡口等等我

石华，开花的石头

我爱你，你在金刚台山下等等我

石华，开在石头的心窝里

我爱你，你在我们相遇的地方等等我”

这三处等等我，让石华想起家乡的一种鸟儿

这种鸟，有一种传说，是说

天下闹饥荒，兄妹俩一起拿着棍子到外要饭，可是，遇到恶霸，恶霸家养了一首恶狗，大门一开，恶狗就扑了上来，哥哥赶紧护着妹妹，让妹妹想走，自己打狗，再去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