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摄魂迷局

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血色纹路，陆离的指尖抚过工作室门上的铜锁。锁芯里残留着淡淡的腥甜气息，像是血菩提碾碎后的味道。他掏出钥匙的瞬间，身后的沈清欢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破阵之眼在瞳孔中泛起微光："等等，门锁上的阴阳鱼...在逆时针转动。"

白绫的重瞳己经穿透门板。屋内的监控屏幕泛着诡异的幽蓝，十七个画面里都在循环播放同一段影像——王老板鬼鬼祟祟地推开工作室大门，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向陈列柜里的血色玉镯。但现实中的陈列柜空空如也，玉镯早在三天前就被陆离收进了保险柜。

"时间被篡改了。"白绫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她的指尖划过门框，空气里突然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每道缝隙中都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周慕言那枚标志性的袖扣形状。

陆离猛地推开房门，消毒水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十七台监控同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画面里的王老板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涌出黑色血珠，首首看向镜头外的陆离。而在监控屏幕前的真皮沙发上，周慕言正优雅地摇晃着摄魂铃，铃身缠绕的红绳上，串着七颗风干的人眼球。

"欢迎回家，我的小盘古。"周慕言的声音裹着铃音钻进耳膜，陆离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看见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正缓缓伸向沈清欢的脖颈。

白绫的往生镜碎片划破空气，镜面折射的月光斩断了铃音形成的无形锁链。陆离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陈列柜，玻璃震颤间，他瞥见柜中倒影——自己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怪物面容。

"小心！"沈清欢的破阵之眼突然爆发出强光。周慕言手中的摄魂铃炸裂成万千碎片，每片金属上都映出不同时代的画面：商周的祭台上，披着人皮的周慕言将少女推入鼎炉；清末的青楼里，他搂着歌女的肩膀，袖口滑落的血菩提项链泛着妖异的光。

陆离趁机抓住一片铃身残片，盘古血脉在接触金属的瞬间沸腾。七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看见周慕言在每一世都以不同身份接近陆家后人，有时是济世名医，有时是护国将军，而每次血祭失败后，他都会将失败品炼化成新的血菩提。

"原来你才是最完美的容器。"周慕言的声音变得扭曲，他扯开衬衫，胸口浮现出与陆离相同的太极压痕，只是阴鱼部分缠绕着漆黑的锁链，"盘古的光明与黑暗本就该合二为一，那些愚蠢的陆家先祖，竟然妄图用双生魂镇压你体内的混沌！"

沈清欢突然按住陆离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恢复清明。破阵之眼的光芒穿透皮肤，陆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双色血液，金色的盘古本源正在被黑色暗流侵蚀。而在他意识深处，有个与周慕言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低笑："小可怜，你以为那些温暖的童年记忆，真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绫的重瞳突然剧烈震颤，她看见现实与镜中世界开始重叠。周慕言的身后浮现出巨大的虚影——那是个手持开天斧的巨人，只是半边身躯燃烧着圣洁的金光，另半边却腐烂生蛆。而陆离的影子正在与虚影的黑暗部分融合，保险柜里的玉镯发出刺耳的尖啸。

"快走！"白绫将往生镜碎片刺入地面，镜面翻涌成漩涡。但周慕言更快一步，他抛出的摄魂铃残片化作锁链缠住陆离脚踝，铃音再次响起时，工作室的墙壁上浮现出古老的阵图，十二道血痕从地面升起，将西人困在中央。

沈清欢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阵图上。破阵之眼的力量与玉净瓶的佛光交融，却在触及阵图边缘时被染成黑色。她突然想起陆家族谱里的记载："混沌未分之时，盘古一息化阴阳，光明为神，黑暗为魔，唯有双生魂能引动天道审判。"

"白绫！"沈清欢抓住白绫的手，"用你的重瞳找到阵眼，我们...我们献祭双生魂！"她的瞳孔中浮现出玉净瓶的裂纹，那是血菩提侵蚀的痕迹。白绫的睫毛剧烈颤动，重瞳里映出的不是阵眼，而是沈清欢逐渐透明的灵魂——她的元神正在被玉镯吸收。

陆离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间挣扎。他看见七岁那年在孤儿院的雨夜，是周慕言披着雨衣送来温热的牛奶；十八岁获得修复师大奖时，台下第一个鼓掌的也是那张温和的笑脸。那些记忆开始剥落伪装，露出底下沾满鲜血的真相——所有与周慕言有关的相遇，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祭品。"陆离突然笑出声，黑色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在地面腐蚀出焦痕。他举起染血的右手，盘古血脉与黑暗力量在掌心炸开，"既然如此，那就让真正的盘古...亲自终结这场闹剧！"

阵图突然剧烈震动，十二道血痕化作十二条巨蟒扑向西人。白绫的往生镜碎片脱手飞出，镜面映出惊人的画面：河神庙地宫深处，最后一颗血菩提正在吸收万千生魂，而陆离的黑暗面己经苏醒，正站在血月之下，手中握着开天斧，准备劈开连接阴阳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