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菩提胎动

工作室的白炽灯在深夜泛着冷蓝的光晕，陆离握着镊子的手指微微发颤。三天前从妆匣暗格里滑落的血菩提，此刻正躺在显微操作台上，暗红色的果核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在强光照射下渗出细密的血珠，如同某种生物的皮肤在呼吸。

"这不可能..."陆离的喉结滚动着。放大镜下，果核内部竟浮现出类似胎儿蜷缩的阴影，更诡异的是，那团黑影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规律收缩。当他试图用探针触碰果核表面时，血珠突然汇聚成线，在操作台上蜿蜒出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

"陆离！"沈清欢的惊呼从身后传来。民俗学者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上跳动着红外热源扫描图，"监控里的血雾轨迹和你祖父的手稿比对结果出来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操作台上的太极血阵。

陆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太极图的阴鱼眼位置，赫然是自己左腕的玉镯压痕滴落的血珠。更惊悚的是，那些凝固的血珠正在缓慢蠕动，逐渐拼成三个篆体小字：河神祭。

"七月初七..."沈清欢突然念出声，修长的手指划过电脑屏幕，"1911年河神祭典的日期，和这些血珠排列的日历完全吻合。陆离，你祖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双生劫'，或许就是指这个！"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陆离听到头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管道的声响，混着婴儿啼哭般的呜咽。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修复刀，却摸到一个陌生的凸起——不知何时，压痕周围的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纹路，宛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小心！"沈清欢突然拽着他向后翻滚。寒光闪过，青阳观主的桃木剑擦着鼻尖钉入操作台，剑身震颤着发出龙吟。紧接着，窗外飘进几片褪色的袈裟碎片，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恰好覆盖住血珠拼成的"河神祭"字样。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防盗门发出刺耳的扭曲声。白绫倚在门框上，苍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枚同样的血菩提，重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终于等到你们发现了。"她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尾音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知道为什么血菩提会胎动吗？因为它们本就是..."

轰！

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整面落地窗轰然炸裂，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映出数百个相同的场景：陆离戴着血玉镯走向河神庙，沈清欢被纸扎新娘轿困住，而白绫站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两把青铜匕首。

"来不及了。"白绫突然扑过来，将手中的血菩提按在操作台上。两颗果实相触的瞬间，整个房间响起震耳欲聋的啼哭，仿佛有万千婴儿同时坠地。陆离看到血菩提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实体——那是两个赤身的女婴，脐带相连，胸口还跳动着同一颗心脏。

"快阻止它们融合！"沈清欢不知何时掏出了祖传的河神佩，符文在黑暗中亮起微光。陆离抄起镇邪铜炉掷向血菩提，却在火焰腾起的刹那，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1911年的河神祭典上，双胞胎少女被按在祭坛上，她们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与他和白绫一模一样的血玉镯！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陆离喃喃自语。剧痛突然从左腕炸开，他低头看见压痕处的血管暴起，血珠喷射而出，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河神祭阵图。沈清欢发出一声闷哼，右腕的银纹与他的血痕隔空呼应，在虚空中勾勒出太极阴阳鱼。

就在阴阳鱼即将闭合的瞬间，所有悬浮的玻璃碎片同时坠落。陆离在碎片的倒影里，看到周慕言戴着活人皮面具站在窗外，优雅地鼓掌："精彩的表演，陆先生。不过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

沈清欢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嘴角溢出黑血。陆离扑过去接住她，却摸到她后颈处不知何时出现的胎记——那是一朵正在枯萎的十二品金莲。白绫的重瞳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摆满文物的展柜："不对...这不是当年的剧本！河神的新娘不应该是..."

爆炸声再次响起，这次来自地下。陆离感觉地板在脚下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坠落的瞬间，他看到白绫被一双惨白的手拖进黑暗，而沈清欢腕间的银纹化作锁链，将他和她紧紧绑在一起。

"记住..."沈清欢气若游丝，指尖点在他眉心，"河神...要的不是双生...是..."话音未落，两人己坠入无尽黑暗。最后映入陆离眼帘的，是周慕言手中缓缓转动的摄魂铃，铃身刻满了历代陆家族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