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因果回溯

血月的幽光穿透地宫穹顶，在陆离瞳孔里碎成万点猩红。

当沈清欢与白绫的融合体发动禁术时，他正用修复刀撬动一块渗血的地砖，指尖刚触到砖底刻着的半枚太极图，整座地宫突然逆时针旋转起来。

空气里弥漫开陈年血垢与檀香味混合的诡异气息，等眩晕感褪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握刀的手猛地一颤 ——

青石板铺就的河神庙前院，十二名红衣少女正抬着朱漆花轿穿过雨幕。

轿帘缝隙里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如蜜的血浆，在泥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陆离低头看见自己穿着褪色的蓝布长衫，袖口绣着半朵残莲，正是 1911 年陆家旁支子弟的装束。

不远处的戏台子上，扎着纸头的河神塑像正缓缓转动眼珠，鎏金面具下咧开的嘴角滴着黑血。

“别碰那地砖！”

白绫的声音在意识深处炸响，融合体的重瞳与破阵之眼同时开启，让陆离看见重叠在现实之上的血色网格。

那些将少女们脚踝相连的红绳，正与现代河神庙的血菩提树根系形成共振，而他刚才撬动的地砖，竟是阵图的 “生门” 所在。

沈清欢的指尖拂过轿帘，血浆瞬间凝结成冰花，映出轿内双胞胎少女的倒影。

姐姐苏莲正用银簪划开妹妹苏月的手腕，鲜血滴入铜盆时，盆底浮现出与陆离左腕相同的玉镯压痕。

融合体突然踉跄半步，白绫的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百年前的今夜，她正是主动将心脏献给河神的姐姐苏莲，而躲在祭台后的少女苏月，眼中闪烁着与沈清欢 identical 的冷静光芒。

“她们在等盘古转世。”

融合体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重瞳看见苏莲心脏被取出的瞬间，血雾中浮现出未完成的阵图。

陆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戏台柱子上的 “河伯娶亲” 彩绘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用少女血写的谶语：“双生心祭，幡动天裂，七世之后，混沌归位。”

就在此时，现代地宫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林正阳教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血菩提树... 年轮显示...1911 年被植入... 人骨...”

话音未落，1911 年的祭台突然炸裂，周慕言的身影从血雾中踏出，手中摄魂铃变成了锈迹斑斑的骨哨。

他看向陆离的眼神带着跨越百年的怨毒，骨哨吹响时，所有红衣少女同时捂住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汇成震耳欲聋的鼓点。

陆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蹲身继续撬动地砖。

当第七块砖被掀开时，砖底刻着的盘古幡图案突然发光，与他手中的石质幡面产生共鸣。

融合体的破阵之眼发现，每块地砖对应着一个时空节点，1911 年的献祭现场与现代地宫正在通过这些节点交换物质 —— 刚才林正阳提到的人骨，正从现代地砖缝隙渗入 1911 年的泥土。

“周慕言在篡改历史！”

白绫的声音里带着惊恐，重瞳看见周慕言将骨哨插入苏莲的心脏，原本用于封印的血祭瞬间变成唤醒混沌的仪式。

陆离急忙将盘古幡按在地砖图案上，幡面的开天纹路与地砖符文重叠的刹那，1911 年的雨幕突然变成倒流的血珠，苏月的身影从祭台后冲出，手中握着半块往生镜碎片。

现实中的白绫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融合体的眉心出现裂纹 ——1911 年苏月划破自己手掌的动作，正在撕裂她们的融合灵魂。

陆离眼睁睁看着苏月将血抹在镜面上，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周慕言操控血菩提树的未来景象。

更让他震惊的是，苏月手腕上的玉镯压痕，竟与沈清欢祖传的河神佩完美契合。

“别让她毁了阵图！”

陆家老祖的灵体突然出现在 1911 年的祭台，手中拂尘扫过之处，地砖符文亮起金光。

但陆离通过融合体的重瞳看见，老祖灵体的脚下缠着血菩提树的根须，那些根须正将现代的血玉力量导入 1911 年的阵图。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冰凉 —— 原来陆家老祖既是封印的守护者，也是周慕言安插的棋子。

“当年的献祭是个局！”

融合体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破阵之眼解析出地砖下的暗格。

陆离撬开最后一块地砖，里面躺着的不是阵图核心，而是个用少女腿骨雕刻的小人，身上穿着与他现在相同的蓝布长衫。

周慕言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1911 年的他与现代的他在血雾中重叠，骨哨与摄魂铃同时吹响，震碎了所有地砖。

就在此时，沈清欢的意识突然占据主导，破阵之眼发现骨哨声的频率与河神佩的震动产生共振。

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掷向祭台，玉佩嵌入苏莲胸口的瞬间，1911 年的血祭现场开始瓦解，苏月的身影化作光点融入玉佩。

现实中的河神佩突然发烫，陆离接住从虚空中坠落的玉佩，发现上面多了道新的裂痕，形状恰似盘古幡的纹路。

“他在利用因果回溯重塑自己！”

融合体的重瞳看见周慕言的本源体从时空裂缝中探出，那些被血菩提树吸收的人骨，正组成新的躯体。

陆离握紧盘古幡，幡面的 “平衡” 符文突然亮起，他这才明白陆家老祖的真正意图 ——1911 年的献祭既是封印，也是钥匙，只有当盘古转世亲眼目睹血祭真相，才能激活幡面的最终力量。

血月的光芒突然增强百倍，1911 年的河神庙与现代地宫彻底重叠。

陆离看见苏莲的心脏被周慕言捏在掌心，而现实中的血菩提树正将根须刺入沈清欢的眉心。

融合体突然做出惊人举动，将往生镜碎片与河神佩同时按在盘古幡上，镜光与佩光交织成网，竟将 1911 年苏月的魂魄从玉佩中抽出。

“原来双生献祭的真正作用...”

陆离喃喃自语，幡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轮回符文。

当苏月的魂魄与融合体接触的瞬间，所有地砖符文连成一体，形成巨大的逆转阵图。

周慕言的惨叫声中，他刚重塑的躯体开始崩解，1911 年的血祭现场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现代地宫满地的血菩提果实。

沈清欢捡起一枚果实，破阵之眼看见里面封存着 1911 年苏莲的记忆碎片。

碎片显示陆家老祖在献祭前曾给苏莲喂下丹药，让她的心脏产生特殊的血玉纹路。

白绫的意识突然接管身体，重瞳穿透记忆迷雾，看见老祖与周慕言在密室交易的场景 —— 所谓的守护家族，不过是周慕言为确保七世血祭设下的百年骗局。

“我们都被算计了。”

融合体的声音带着疲惫，指向地宫中央新出现的黑洞。

陆离举起盘古幡，幡面的平衡符文与黑洞产生共鸣，他这才意识到，1911 年的献祭根本没有结束，周慕言通过因果回溯，将血祭的诅咒变成了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地宫时，他看见沈清欢的脸颊上多了道血痕，形状恰似苏莲心脏上的玉纹。

通讯器突然恢复信号，林正阳的声音带着惊恐：“博物馆的青铜鼎... 自己动了... 上面的符文在变...”

陆离望向血月，发现它正在缓缓沉入河底，而青铜鼎上升起的蒸汽中，隐约可见十二座少女石棺正顺着时空裂缝漂浮而来。

白绫的重瞳最后一次开启，看见周慕言的本源体正在鼎内重组，他的手中握着半块刻着 “陆” 字的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