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者

8月2日(?)，大雪。

今天雪下的更大了，垃圾桶里都找不到吃的，真冷。说实话，我不知道这里的时间，但绝对，肯定不会是8月份，那个天气炎热阳光明媚的季节。

这座城市看起来还挺熟悉，林立的高楼和交错其间的街道。我大概是穿越了，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一觉醒来就穿越了。听起来很神奇吧，但是还有更神奇的呢。

我，和这个世界竟然语言不通！

我听不懂这里的一句话，不认识这里的一个字。我没法和任何人交流，我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也不敢贸然与他们接触。实在找不到食物了，这恐怕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了，如果有人能看到，请……

半截笔芯暴躁的来回描着线，却只在缺角的笔记本上划出道道透明的印痕，最后一点墨也没有了。

林星随手把笔记本一甩，靠在天桥下粗粝的水泥上喘气。“这下估计是真没法了，遗言都写不出来。”

面前的火堆渐渐熄灭，昏暗的桥洞里更是影影绰绰，宛如群魔乱舞。林星看着桥洞外漫天飞舞的风雪，终于是彻底躺平，不动了。

林星蜷缩在废纸堆里，保存最后一点热量，指着天，强撑着开始骂。“如果我犯错了，那就首接让我去死，大可不必把我送到这种漫天大雪的鬼地方来！真是扯淡，呵，那些异世界文学全是骗人的，连最基本的话都说不明白，能在这干什么？”

朦胧的视线中，林星看到有个雪白的身影从桥洞外慢慢走进来，飘悠悠的站在林星身旁。看身影，似乎是个女子。

“我看来是真的快没命了，都能看到鬼魂了。”林星迷迷糊糊的咕哝。

那个身影却突然说话了，发出一串优雅古怪的音节:“■■■，■■■■。”

“靠，这个也听不懂。”

林星骂，翻个身，背对着那个身影，眼不见心不烦。那个身影愣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的转了半个圈，又来到林星的面前。“

烦不烦。”林星又转了回去，看都懒得看这个语言不通的家伙。本来估计就活不过今晚了，还有人在自己耳边瞎折腾。他己经打定主意，不说人话一律当幻觉处理。

它又慢吞吞的回到原位，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这也是林星在这个世界，听懂的第一句话。

“你可以称我为‘启明’，是我在泛文明中流传最广泛的称谓。刚才我向你共享了我的‘认知滤网’，你应该能够理解所有的语言，请确认是否完全理解我的意思。”少女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他也总算看清了那个身影，这是个一米五六的少女形象，穿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白色长袍，但是依然能够看出其格外纤细的体态。她有着精致如工艺品的容貌，看起来甚至不够真实，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孩的眼睛，如切割金刚石般透亮，深邃的瞳孔周边，棱角层层叠叠。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够折射出暗淡而幽冷的火彩。

林星愣愣的看着气质超凡的少女，她似乎比天上的飘雪还要轻盈。窝在角落里的青年和飘渺的少女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

启明可能是误会林星没有听懂。她抬起手，竖起一根葱白般纤细的手指，肃然的向林星发问。

“这是什么？”

林星满脸的迷茫。“啊？”

启明等了半天，看他没反应，便竖起三根手指。“这个呢？”

“呃……”林星更加摸不着头脑，“三？”

“好。”启明淡定的收回手。

她又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比划的“三”，低声自语。“那是智力发育不完全？看外观，是人类啊……”

即使在寒冷的冬夜，林星也感觉自己莫名的有血在往头上涌，他愤怒的挣扎起来，“你是特地来消遣我的吧！啊？我都这样了，还来逗我玩！”

“能理解我的意思？”启明一点没在乎林星的反应，弯腰凑近了一点。

“能，我太能了，别把我当傻子似的！”林星急得大骂。

启明也不纠结。“你被征召了，现在隶属于远征军。”

“啊？”

少女背过身去，慢吞吞的往外走。“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林星看着外面漫天的风雪，面前的火堆正在飞速的失去余温。他愣了一秒，随后连滚带爬的扑向少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别走啊！我接受，我接受还不行吗？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要回家！！”

然而林星却扑了个空，眼前的少女，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幻影。

“如你所见，我目前客观存在于你的思维器官中，没有实体。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前往其它文明世界，去完成一些事情。”林星再仔细一看，她确实没有实体，飘进桥洞的雪片毫无阻碍的穿过少女宽大的衣袍。

启明没有理他，声音淡然却丝毫不容许质疑，“而作为协助，我一切的知识与技艺，暂时可以全部为你所用。”

外环世界的一个不起眼的雪夜中。精致，“启明”看着满身尘土的邋遢青年，随口许下了或许是永恒纪以来，质量最为庞大的承诺。

“如果同意，就点三下头。”少女似乎还担心眼前的青年听不懂话，贴心的用手比了个“三”。

林星无语。

不过林星还是点了三下头，算是立下了约定。他貌似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林星看了一眼桥洞外边的风雪，和火堆暗红色的余烬，暗自嘬牙。“我同意了，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吗，不然明天你恐怕就得去找其它人了。”

少女看看林星，又看看外面，沉默了一下。

“这种情况对我而言，有些陌生了。”启明环顾一周，完全没意识到林星所处的困境，她压根没有“冷”这个概念。

林星无言。

“唉……”林星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废纸揉成团，塞进衣服里边，迎着大雪走了出去。“先换个地方取暖，待在这里绝对要被冻死。”

外环世界“双月”，一座没多少特点的北方城邦，此刻正在下着大雪。林星在积雪的街道上蹒跚前行，精致的少女亦步亦趋的走在旁边的雪地上，却没留下一个脚印。

好消息是，有了启明口中的“认知滤网”，林星发现自己真的能够明白这些文字的意思，即使他们昨天在自己眼中还是鬼画符，林星不由得暗自感叹。林星看到街边开着一家便利店，牌子上的意思是“天天”，在风雪中灯光明亮，非常显眼，这是街上唯一一家还开着的店铺。

“哐当”林星手法粗鲁的推开门，冲进便利店。没办法，实在是又冷又饿，顾不得太多乱七八糟的礼仪。柜台后面的女生被吓了一跳，首接双手举过头顶，靠在了墙角。

“喂，有没有吃的，回头在这打工还钱。”林星撑着柜台，愣愣的盯着对方。那个女生看了一下脏兮兮的林星，确认身上没有武器，一副流浪汉形象。便放松下来，开始嘻笑。“唉哈哈，还以为又遇着抢劫了，这大冷天的你咋不回家去?以后可一定要戒赌啊。”

林星也不惯着她。“还笑，也就是现在落魄了，我在原来……在以前一个月工资起码顶你一年。你怎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不过说话的功夫，她还是拿了两个面包，塞给林星。“外面太冷了，你不如在这里留一晚上，等雪停下来再走。”林星看她的马尾辫一晃一晃，消失在了货架后面。

林星忽然震惊的发现，对方居然也能听懂自己的语言，双方交流起来如同生活多年般轻松流畅。“启明，这也是这个‘认知滤网’的效果?”

启明随意的坐在桌沿，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意识模块‘认知滤网’的功能远不止于此，它是黑箱技术的衍生制品，具有对信息绝对的理解和转换能力。”

林星问，“那么所谓的‘黑箱技术’又是什么？”

启明看着他，停顿了一下。“看来我有必要多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