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夜来客

大雪还在下，白色的雪花隔着落地橱窗，在灯光下显露出形体，宁静的飘落。

不过便利店里边还算暖和，林星坐在桌前狂吃面包，碎屑撒了一桌。少女启明则对此视而不见，坐在桌上自顾自的讲。

“你应该来自另一个‘人类文明’，这一点，你是否认可?”

林星点头，这个世界看上去相似，却毫无疑问不是自己的故乡。

“那么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可以证明，其实文明的可能性不止一种，在众多并行时空中，人类文明有着迥异的发展轨迹。以我所见，在漫长的时间线中，有的文明遭遇天灾，有的文明自我毁灭。但也有一些文明发展起来，他们不断探索未知，追寻真理，建立起宏大而繁盛的文明。”

启明随意看了一眼窗外，“我不知晓你的故乡，但它应当和这个文明世界一样，是这众多人类文明的世界线之一。”

林星吃面包的动作停了一下。

“而那些最强盛的文明，一起建立了贯穿并行世界的巨构‘水银之树’，使得不同的文明世界相互联通，数千个发展迥异的‘人类文明’共同组成了包罗万象的泛文明体系，以水银之树链接在一起。而其中，最为发达的数个文明，被其它文明尊为‘造物主’，是泛文明体系的缔造者，他们创造了最为深奥，以至于其它存在无法观测，无法解析的至高技术，‘黑箱’。”

启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星。“其中，造物主文明‘互联’，掌握的黑箱技术名为‘共识’，能够跨越认知的差异，让不同的个体相互理解，借助‘互联’的技术，泛文明中，文化迥异的存在得以互相交流。‘认知滤网’就是黑箱‘共识’的基础运用，人想要在不同文明世界行走，所必备的模块。”

林星问道:“听起来，这些强大文明拥有奇迹般的技术能力，那么还有其它的‘黑箱’技术吗。”

“有。”启明微微颔首，“每一席造物主文明都创造过自己的‘黑箱’技术，由于其‘不可解析’的特征，‘黑箱’也就成为了造物主们最特殊的标志，泛文明繁盛之际，黑箱本身甚至就代表着造物主文明的威权。之后的时间，你也会遇到其它‘黑箱’技术，它们在现今文明世界中的应用，只会比曾经更为广泛。”

“之后遇到了其它‘黑箱’技术，我再向你介绍。”启明看林星吃的差不多了，也就结束了话题。

“那下一步……”林星刚想询问启明，便利店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漫天的风雪中，三个人影逐渐清晰，他们全部都穿着黑色的兜帽长袍。林星看到，他们的着装很奇怪，兜帽下的脖子上很夸张的带着好几条围巾，花花绿绿的缠绕在一起，正好把脸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一条缝。柜台前的女生有些紧张，胆怯的看着几个神秘人。

“……”场面有些诡异，几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黑袍之下低沉怪异的呼吸声，透过层层缠绕的围巾挤出来。

“不会真遇着抢劫了吧？”林星想起刚刚女生的话，把位置往角落里边挪了一下，偷偷问启明，“你觉得这种情况是不是给钱就没事了？”

启明：“……别问我，去问那边的那位。”

柜台前的女生也紧张到了极点，往后退了一步靠墙，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两袋跳跳糖，一袋橡皮糖，一瓶辣椒油。”为首的那人说，声音像是低沉的电子合成音。

“啊？”女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啊？”突如其来的诡异画风把林星看的一脸疑惑，“这是正常人会买的东西？这要能是本地人，我把他们的辣椒油全喝了。”

“额，好好，我去给你们拿。”柜台前的女生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反应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僵硬的去货架上拿东西。林星听到，她在经过自己身边时还在小声嘀咕。“就说这种时候不该开业，现在还出门的……能是人吗?”

“咳咳……”林星故意朝他咳嗽两下，女孩抬起头，回以一个敷衍的笑容，“没说你，你不一样。”

“你也是，虚伪的很。”林星撇嘴。

三个黑袍人正常付了款，拿着东西准备离开，但是林星依然觉得很奇怪，一种若有若无的不和谐感总是挥之不去。眼前这一幕绝对不正常，在哪个异次元都不可能正常。

没来由的，林星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这不正常。

而他从来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无论如何，莽撞犯错暴露问题总好过麻木的一无所知。

“等一下。”林星突然站起身，叫住了他们。

“嗯……”黑袍人缓缓转过身，看着林星，但是没有说话。柜台后面的女孩拼命打手势，让林星算了。林星也不管有的没的，他首接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笑脸。

“就是想问一下，现在流行戴几条围巾出门吗?”他问了一个不算冒犯的问题。

林星知道自己这是作死行为，全身紧绷，专注的看着黑袍人的动作，准备一有不对就躲到货架后面去。三个黑袍人互相看了一眼，互相看到脸上缠了好几层的厚重围巾，活像个圣诞节特供版木乃伊。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三个黑袍人一动不动，宛若雕塑，显得格外神秘诡异。最终，为首的一人发出了低沉的合成音效，打破了沉默。

“怕冷……”

“呃呃。”林星无话可说，目送他们快速消失在覆盖积雪的街道尽头。

“你过来一下。”柜台后的女生喊他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林星，“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最近外边不太安全，昨天两个街区外的生态研究所还发生了爆炸，有一份调整生态用‘生命程式’丢失了。”

“网上都在传，这起事件的策划者是其它文明世界来的。现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人现在说不好就是什么其它世界来危险人物和亡命徒，赶紧应付了最好。”

“好好。”林星一面赔笑，一面在心里问启明:“她提到的‘生命程式’是什么东西。”

“是造物主‘迭代’的黑箱技术‘创生’，只需要在一组方程中加入有机物作为参数，就可以首接跳过演化过程，创造出任何生物。因此也被称为‘生命程式’。”启明介绍。“在高等文明的视线边缘窃取‘黑箱’技术，这些人很显然动机复杂。”

林星倒是看得很开，“不过现在他们己经走了，没办法再探究。我准备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于是林星对着柜台后的女生，板起脸，义正言辞的说，“还有一件事，我的道德标准不允许我白吃白喝，即使只是两个面包，我觉得我必须要在这里打工还钱。”

女生狐疑的盯着他看。林星有点不好意思了。“另外，在这里打工的话……包吃住吗?”

女生被林星气笑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不包，除非你只拿一半工资，楼上能给你腾个位置，你来替我上夜班，我晚上早点睡。”

“另外，我叫李小棠，叫我小棠就行。工资一月一发，不干完就走是没有钱的嗷，你今晚能上工吗?”

小棠立刻从不知道哪里翻出一套制服，怼在林星脸上。“不管了，开工开工！不然下个月工资晚一天发！”

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