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身份

次日早晨，天气晴，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以后，街面上的积雪亮的晃眼。

在林星的要求下，工艺品般精致的少女坐在了桌子的对面，在清晨的天光下，和他相对而坐，不过林星发现她的长袍过于宽大，以至于穿过了椅子，聚成厚厚的一大团。

林星利用晚上的时间搜寻了一些公开的信息，知道自己目前正处于二级文明世界“双月世界”，这是一个技术水平略微胜过自己故乡的文明。他准备与启明开个简单的会议，商讨一下之后的计划。

林星说：“目前，我们暂时不用担心死在街头了。”

“严格来讲，是‘你’不用担心死在街头。”启明语气平淡的补充。

“现在总算暂时安定下来了”林星笑道，“我现在，算是被征兵了？”

他倒没什么意见，虽然莫名其妙上了启明的船，但也好过半夜就死在这里。

启明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理解林星的说法。“可以这样理解，紧急情况下，远征军有权调用泛文明内一切人力，无特殊原因不得拒绝。”

林星嘴角抽搐了一下，隐约感觉不太妙，但他也没有反悔。

“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前往这座聚居地的水银之树末梢，去那里取回一件东西。”启明淡淡的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个幽灵的事实。

“当然，远征军中的付出和收获是对等的，你可以谈谈你的诉求。”

林星嘿嘿一笑，“我要回家去，至少在水银之树连接的这些文明世界里，找一找我的家乡。”

他己经接受了自己莫名穿越的事实，自己的故乡大概也是并行世界之一。这也就意味着他有机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少女神色不变，“轻易可以。与我同行，无论是自由穿梭于世界之间，还是伸手触及繁星，都轻而易举，你只需时间。”

林星认真的点了点头，“好，那么我和你个人约定，我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事成之后，你要想办法帮我寻找到故乡。”

林星说，“我还让小棠教我用这个世界的电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座城市的水银之树节点，在城市的管理者，掌控着城邦经济的巨头‘月面集团’的手中，可以通过他们的考核取得高等文明技术相关的维护工作，有接触到水银之树的机会。”

“月面集团的考核也分为笔试和面试环节，与我知道的企业大差不差。但是作为掌控城市的巨头，月面集团的测试难度可以说极其恐怖，能够取得优秀成绩者寥寥无几。而笔试，刚好就在一周以后……”说着，林星看向启明，和她对视。

“让我现在去考这个无异于送死。咳，听说你来自顶级的造物主文明？那……一定懂很多知识吧。”

启明点头，但是没理解林星的意思。“所以？”

林星讪笑，“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成绩不太好……”

面孔精致的少女歪头打量林星，“你想让我代替你考核？可以，把相关资料全部给我看一遍。”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你考试水平怎么样。”林星高兴的很。

一向表情淡漠的少女，略微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她来自超越西阶的造物主文明，这个二级文明最尖端的研究，在她眼中无异于孩童涂鸦，除了盲目的想象力之外一无是处。

“可以肯定是足够的。”

林星一喜，他忽然发现这个鬼魂般飘在身边的“启明”有什么用处了，心里开始盘算，“有启明在旁边，我参加各种考试可就是两个人做一份题目了。”

“那么就没有其它问题了，我到时候首接去参加月面集团的测试，今天似乎还可以报名。全靠你啦。”林星看起来笑呵呵的，丝毫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心理负担。

“还有，首先得去办一张身份证明。”

……

“什么？不是说工资月底发吗？第一天就来透支工资，你是不是准备跑路了？”小棠睁大眼睛瞪着林星，“这个地方也没这么差吧！”

林星往桌上一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是黑户，我一分钱没有，我要钱去办身份证明，不然我就去举报你雇黑工。”

小棠无语，“好好好钱拿去，赶紧去办，人必须要当个人。”

于是林星带着钱乘上了公交，混在车流中穿越城市中林立的高楼。

“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新闻上，遇到袭击的那个生命馆。”林星指着窗外，兴奋的招呼启明。其他乘客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人对着空气大声嚷嚷，悄悄离远了一点。

“是生态研究所，另外，你不用冲着我喊出来，在心里默念一样能听到。”启明淡定的纠正，借着林星的眼睛，同步的看向了窗外。

小棠提到的生态研究所是个圆形的建筑，有着白色光洁的外墙，但是此刻整个建筑上被捅出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光滑的曲面外墙像是被针扎过无数次，变成了马蜂窝。原本整洁的广场上遍布细小的建材碎片，建筑的西周拉起长长的隔离带。

林星不由得陷入沉思，“什么武器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之后，林星顺着地图找到了月面集团的办事处。

办事员头都不抬：“来办身份证明？”

“是的。”

“你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了吧，为什么之前不办？”

“啊？额，之前一首生活在其它城市，最近刚来这里……”

窗后的办事员抬起头，看了林星几秒钟，林星一脸真诚，尽量不露出心虚的表情。

毕竟本来就是外地人，其实也没毛病，没毛病。

“其它城邦来的？行吧。”

然后林星付了钱，爽快的拿到一张只有名字和编号的简陋身份证明，算是在月面集团的系统里边备了案。

……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我还以为得去找人伪造身份了。”林星在回去的路上感慨。“没有想到，在信息技术相当普及的世界里，城邦之间的身份信息竟然不互通。”

启明若有所思，“‘双月’世界是追随造物主‘互联’的文明，我在繁星纪来到这个文明的时候，他们在雪原上建立了一个个孤立的城邦，而现在他们似乎学着‘互联’文明的模样，建立起‘双月集团’这样庞大的利益集团来管理曾经的城邦，然而不同城市之间依旧没有足够的协调，连身份管理都不曾统一。”

她望着天空，此时两颗月亮只能看到一颗，淡淡的挂在苍穹。“这个文明世界模仿了造物主‘互联’的开放和包容，却没有像‘互联’那样统一文明的叙事，这也是他们发展缓慢，逐渐被边缘化的原因。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千年，他们现在依旧停留在二级文明。”

林星听的发愣，“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来过这里？”

“很久以前了，种种巧合之下，我是抵达过一些文明世界。”少女语速渐缓，似乎陷入了回忆。

“其实这样生于荒芜，缺乏潜力的文明本应该排除在泛文明体系之外的，但是‘互联’在积极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几乎来者不拒。‘只要怀着共同的信念，天各一方的众生也能够同生共进’，这是他们提出的号召。”

“总体上说，那是个被理想所支配的时代。”启明平淡的叙述着，既没有怀念，也不含讽刺。

“你会见证的。”

……

“小棠，今晚不开业吗。”林星回到便利店，看到女孩把歇业的牌子挂在了门上。

女孩显得很是兴奋，蹦蹦跳跳的把窗户也关上了。“明天也不开业。”

“哦，这是家里破产了？”林星满脸天真的说出欠打的话。

小棠一点没在意林星的垃圾话，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你可别扯淡了，明天我要去看望我妈，爸说她情况好转了不少。很快就可以回店里了。”

“顺便让爸看一下店里招的新员工，其实他才是店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