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云观的追杀令

城外的号角声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流民城的青石板都在发抖。

陆沧溟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火把连成的星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火光照亮了当先几面绣着云纹的杏黄旗子——青云观的标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几把倒悬的剑。

"首领，天虚那老东西派了传讯鹰。"苏文博攥着一卷染血的帛书跑上来，纸页边缘还沾着焦黑的火漆，"他说您是窃取三途川碎片的邪魔，灾变是您引动的，现在要'替天行道'。"

城楼下突然传来骚动。

几个裹着粗布的村民举着火把冲上来，其中一个瘦老头抖着花白胡子喊："陆首领，我们信你，但外头那些人说...说您用邪术养棺材！

昨儿个王二家的牛突然暴毙，莫不是..."

"王二家的牛是吃了烂草胀死的。"苏文博踏前一步，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青铜，"我让人剖过牛腹，胃里全是发霉的稗子。

青云观的人来之前，你们可曾见过哪家牲口平白无故死？"他扫过人群，目光在几个缩着脖子的青壮脸上顿了顿，"他们要拆我们的城，先拆了我们的胆！"

陆沧溟的指节叩在陨星棺的铜环上，发出清越的嗡鸣。

他垂眼看向骚动的人群，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鼓面："三途川碎片是被青云观盗走的。"他掀起棺盖一角，幽蓝的光漫出来，映得众人瞳孔发亮，"当年他们灭我满门，现在又想把灾变的锅扣在我头上。"他突然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刺骨的冷，"你们信我，我带你们活；信他们，就等着被当祭品烧了——天虚真人的祭坛，最喜欢童男童女的血。"

人群突然静了。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哭出声："我娘家表妹就是被青云观的人带走的，说是去'清修'...后来听说观里的祭坛总冒血烟..."

"首领！北侧防线告急！"

一声暴喝打断了骚动。

陆沧溟将棺盖重重合上，玄铁棺身震得城砖簌簌往下掉："苏先生，稳住人心。

昭雪，跟我走。"他拎着棺材跃下城墙，黑色大氅在夜风里翻卷如鸦翅。

北侧防线的木栅栏己经烧了半截，火星子噼啪溅在雪地上。

陆沧溟赶到时，正看见一个青云观弟子挥剑劈翻最后一个守军，剑尖挑着染血的布巾——那是金库盟的标记。

"来得正好。"一道苍劲的声音从火光里传来。

白玉堂踩着烧焦的栅栏走出来，腰间古剑"青冥"嗡鸣出鞘，剑身映着他泛红的眼，"背棺人，你以为这些流民能护你？"

陆沧溟的指尖划过棺身新浮现的三途川纹路。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棺椁等级（陨星），解锁技能【亡灵召唤】——可召唤近期死亡、与宿主有因果关联的亡灵作战，持续时间三十息。"

他猛地扯开棺盖。

三具尸体从棺中飘起，正是三日前为救落水孩童溺亡的金库盟战士。

他们的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握着生前的武器：铁斧、短刀、锈迹斑斑的长矛。

"给我守住！"陆沧溟低喝。

三具亡灵同时暴起，铁斧劈向白玉堂的面门。

白玉堂冷笑，青冥剑划出半轮银月，竟将铁斧生生斩断。

但亡灵没有痛觉，断了手臂的战士反手用断刃刺向对方咽喉，逼得白玉堂不得不后退半步。

"邪术！"青云观弟子们惊呼。

陆沧溟趁机带着守军退向后方——那里是他和苏文博特意布置的矿场，地下埋着谢昭雪调配的火药，岩壁上嵌着带倒刺的铁蒺藜。

"追！"白玉堂挥剑，"莫要放跑了那口棺材！"

矿场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

陆沧溟退到矿洞深处时，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他转身，正看见谢昭雪从阴影里走出来，发间的银簪闪着幽光——那是地府判官的信物。

"给。"她递过一卷羊皮纸，封蜡上印着青云观的云纹，"我潜入他们临时营地翻到的。

天虚真人私吞赈灾粮，拿流民的命换丹药，账本里记着三个月前在南陵镇活埋三百老弱的事。"

陆沧溟展开羊皮纸，一行行血字刺得他瞳孔收缩。

他突然笑了："昭雪，你总说自己只是个医女。"

谢昭雪垂眸整理他被剑刃划破的衣襟，指尖触到他心口的三途川碎片，"等你查到灾变真相那天，我再告诉你所有事。"她退后两步，隐入黑暗，"分坛的粮仓在矿洞东头，巡逻队每更换防。"

陆沧溟摸出怀里的幽冥金库令牌。

系统界面在他眼底展开，他指尖轻点"发布悬赏"："提供青云观贪腐线索者，赏银百两；助我摧毁粮仓者，赏玄铁十斤。"

矿洞外突然传来骚动。

一个浑身发抖的青年轻声喊："是...是金库盟的悬赏令？"他缩着脖子凑近，袖口露出青云观弟子的云纹，"我...我叫赵铭，是分坛杂役。

他们把赈灾粮换成发霉的稗子，我娘就是吃了那些粮才..."

陆沧溟将玄铁匕首抛过去："带路。"

粮仓比赵铭说的还大。

十座草垛堆得像小山，最上面盖着新收的稻子，底下却散发着霉味。

陆沧溟抽出火折子，扔向草垛。

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赵铭的脸忽明忽暗："他们还有一箱密信在堂主房里，写着和朝廷勾结的事..."

"够了。"陆沧溟将账本副本拍在粮库门口的青石上，"这些够让青云观的道貌岸然变成笑话。"

就在他要撤离时，矿洞外传来剑鸣。

白玉堂持剑而立，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弟子，"背棺人，你以为偷了账本就能全身而退？"青冥剑划破空气，一道青色剑气劈向陆沧溟的咽喉。

陆沧溟旋身避开，棺椁撞在岩壁上，撞落一片碎石。

他反手扣住一具青云观弟子的尸体，系统提示音响起："吞噬成功，获得低级修士记忆（含基础剑招）、力量+5。"

他的手臂突然爆起青筋。

原本只能勉强接住的剑气，现在竟被他用棺盖硬挡下来，棺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却没碎。

"这不可能！"白玉堂瞳孔骤缩。

他挥剑连斩七式，招招都是杀招，却被陆沧溟用偷来的剑招一一化解。

最后一剑刺来时，陆沧溟突然矮身，棺盖横扫对方下盘。

白玉堂踉跄后退，撞在粮库的残墙上。

"你赢不了青云观。"他抹去嘴角的血，眼神阴鸷如蛇，"天虚真人己经请动了朝廷的镇北军。

三日后，十万大军压境..."

话音未落，矿洞深处传来苏文博的声音："首领！

流民城守住了！

天虚的传讯鹰被我们射下来，百姓看了账本都在骂他们！"

陆沧溟握紧棺环，幽光从指缝里渗出来："那就让他们看看，钥匙之主的棺材，能装下多少阴谋。"他转身走向矿洞出口，脚步沉稳如钟，"三日后？

正好，我要让青云观的血，染红镇北军的马蹄。"

白玉堂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背着棺材的男人，或许真的能掀翻整个江湖。

夜风卷着焦味钻进矿洞，吹得账本副本哗哗作响。

上面"天虚真人"西个字被火烤得卷曲，像一条正在死去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