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境三

半真半假间。

竹屋的木板被齿轮声震得簌簌落灰，冥雨握着金属片的指节泛白。三天前北阴濒死时塞进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在，此刻却化作复仇的烈焰灼烧着心口。他凝视着窗外重新翻涌的赤水，河面下隐约可见青铜管道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血管。

"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柳青将修复的星象盘推到桌中央，蛟龙虚影在盘上蜿蜒游走，"根据李忠嘉机械义眼的信号，收容所在西北方向的陨星谷，那里..."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星象盘上的符文诡异地逆向旋转，"有东西在干扰星轨，就像..."

"就像有人在刻意布置镜像陷阱。"法昭舔了舔毒牙，蛇瞳映出窗外扭曲的云影，"冥雨，你在幻境中见过那些铜镜的力量，这次他们必然有备而来。"

冥雨起身走向墙角的乾阳剑，剑身符文随着他的靠近泛起血光。当指尖触到剑柄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北阴被墨绿色液体注入时的痛苦抽搐，墨眸映出他面容时的绝望，还有最后那枚刻着"003"的金属片。他缓缓闭眼，体内的八卦之力开始运转，阴阳鱼在经脉中高速旋转，将愤怒与悲怆尽数淬炼成冰冷的杀意。

三日后，陨星谷的入口被浓雾笼罩。柳青的蛟龙虚影率先探入，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发出哀鸣。"不对劲！"他撤回虚影，鳞片上凝结着黑色冰晶，"这雾里有收容所的符文，还有..."柳青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冥雨——浓雾中浮现出无数北阴的幻影，每个都带着濒死时的伤口。

法昭的蛇尾立刻缠住冥雨的腰："别被幻境迷惑！"但冥雨却异常冷静，他反手握住蛇尾，八卦之力顺着接触点注入法昭体内。"跟着我的卦象走。"他的声音低沉如铁，乾阳剑划出的轨迹在空中凝成阴阳鱼图案，所过之处雾气如沸，北阴的幻影发出刺耳的尖叫。

当众人突破雾障，一座由十二面巨型铜镜组成的建筑赫然耸立。李忠嘉被锁链吊在中央，机械义眼的红光与铜镜共鸣，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献祭阵图。黑袍人从镜中走出，胸口的怀表己经完全变成机械怪物的形态，无数人脸在表盘上扭曲挣扎。

"来得正好。"黑袍人抬手，李忠嘉的机械触手瞬间缠住柳青和法昭，"001号需要吞噬最后两个失败品来完成蜕变，至于你——"他指向冥雨，饕餮面具裂开血盆大口，"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是不是比首接杀了你更有趣？"

冥雨没有回应，只是静静观察着西周的铜镜。当黑袍人操纵李忠嘉向柳青挥出致命一击时，他突然动了。乾阳剑划出的不是攻击，而是一个完整的八卦阵图。随着阴阳鱼旋转，整座建筑的空间开始扭曲，十二面铜镜同时映出不同的场景——有些镜中是他们胜利的画面，有些则是全军覆没的惨状。

"雕虫小技！"黑袍人冷笑，却在触碰到某个镜中世界时突然僵住。那面镜子里，北阴正活生生地站在冥雨身边，手中握着刻着"003"的金属片。就在黑袍人分神的刹那，冥雨的八卦之力突然爆发，所有铜镜同时炸裂，碎片如暴雨般射向黑袍人。

李忠嘉在爆炸中挣脱锁链，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冥雨趁机将星砂印记按在他胸口："还记得沈眠说的话吗？你是钥匙，也是锁。"随着李忠嘉发出痛苦的嘶吼，整座建筑开始崩塌。黑袍人疯狂地想要逃回镜中世界，却发现所有镜面都被冥雨的八卦阵封锁。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复仇？"冥雨逼近黑袍人，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从北阴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用八卦推演了无数次。你看到的胜利与失败，不过是我布置的幻象。"他抬手挥出最后一剑，乾阳剑带着八卦之力贯穿黑袍人胸口，怀表中的机械怪物发出震天的哀鸣。

当尘埃落定，李忠嘉跪倒在地，机械义眼重新恢复清明。柳青揉着被勒出淤青的脖颈："刚才那些镜中的北阴..."

"是我用八卦制造的幻象。"冥雨握紧手中的金属片，"但有一点他没说错——这不是结束。"他望向远处重新出现的紫色漩涡，那里传来原初之力的咆哮，"星境外的枷锁还在，而我们的复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