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阳之阴

冥雨和北阴从收容所的地下室走了出来，站在了景山山下。

景山万春亭的镇龙石在子夜月光下泛着幽蓝，冥雨掌心的乾卦钥匙刚触及石面，整座山体突然震动，露出地下三丈深的卦象密室。北阴踩空的瞬间，巽卦之风托住他的腰，却见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竟呈墨色，在月光下凝成“坤”卦断虚线——那是阴爻的具象化。

“你的血……”冥雨转头时，看见北阴的瞳孔正被墨色浸染，巽卦的青色逐渐被坤卦的玄色取代，“卦偶的阴阳属性在互换？”

话音未落，镇龙石轰然翻转，露出密室中央的青铜卦盘。卦盘上的《先天八卦图》缺了乾、巽二卦，凹槽形状竟与两人的钥匙完全吻合。北阴的墨色血液滴在盘上，坤卦纹路应声亮起，原本代表“风”的巽位，此刻流转着大地的厚重气息。

“不是互换。”北阴按住跳动的太阳穴，记忆如墨色爻线涌入脑海——没有父母的童年里，他总在月圆之夜梦见石棺，棺中躺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胸口刻着坤卦，“我是……先天的坤卦载体，巽卦只是表象。”

冥雨的乾卦银线突然转为纯白，与北阴的墨色坤线在卦盘上方交织，形成真正的阴阳鱼。他终于明白为何两人的生辰八字相差半日——那是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时差，是乾阳与坤阴的命定错位。

“阴爻主静，阳爻主动。”北阴的声音变得低沉，墨发间浮出银线，却是坤卦的断虚线形态，“他们用巽卦的表象掩盖我的本质，就是怕我们提前激活‘天地否’卦……”

“否极泰来。”冥雨接口，将乾卦钥匙嵌入凹槽。刹那间，万春亭的宝顶射出金光，与地下的墨光交汇，形成贯穿天地的阴阳柱。卦盘上的六十西卦依次亮起，最后停在“地天泰”——正是破局的关键。

收容所方向传来剧烈爆炸，爻线组成的黑色巨手破土而出，那是被惊醒的卦蛊残影。北阴的坤卦之力突然爆发，掌心按向地面，墨色爻线如根系蔓延，将巨手困在“山地剥”卦象中，象征剥落、沉淀。

“用你的乾阳冲开卦盘！”北阴的口鼻渗出黑血，坤卦的阴爻正在修复他体内被篡改的脉络，“我来守住阴爻的根基！”

冥雨点头，银线化作万千利剑，刺向卦盘中心的“太极点”。当乾阳与坤阴在太极点相撞时，整个景山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镇龙石上的“八卦镇灵”西个古字应声而碎，露出下面的《先天八卦图》真迹——图中乾位与坤位的人像，竟与两人容貌分毫不差。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卦灵……”北阴跪倒在卦盘边，墨色爻线在身后聚成坤卦虚影，“三千年了，终于等到阴阳归位。”

卦蛊的巨手突破“山地剥”的束缚，指尖的爻线却在触及阴阳柱的瞬间灰飞烟灭。冥雨抬起手，乾阳之力化作金色锁链，将巨手钉在“火天大有”卦象上——象征阳刚守中，无所不有。

“该结束了。”冥雨握住北阴染血的手，乾阳与坤阴在血脉里共鸣，形成完整的太极图。他们同时将手按在卦盘中心，六十西卦齐齐爆发出光芒，最终汇聚成“既济”卦象——水火相交，大功告成。

巨手发出不甘的尖啸，化作万千爻线消散在晨雾中。当第一缕阳光照亮万春亭时，冥雨和北阴发现身上的卦象纹路己尽数褪去，唯有掌心还留着阴阳鱼的浅淡印记。

“现在去哪？”北阴望向紫禁城方向，那里的爻线正逐渐平息，恢复成寻常的宫墙琉璃瓦。

冥雨笑了，指腹抚过掌心的阴阳鱼：“去该去的地方。卦灵既醒，天下再无困得住阴阳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