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先生！

“E Y E”

眼睛？！

千夜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幻觉？！还是…

就在他惊骇欲绝的瞬间！充气结束，袖带压力达到顶点！

嗡——！！！

一阵极其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警报声，猛地从那台电子血压计上炸响！！！！

尖锐的蜂鸣如同无数把钢针同时刺入耳膜！瞬间盖过了急诊大厅所有的嘈杂声响！显示屏上，代表收缩压的数字区域，赫然变成了疯狂闪烁、跳动的、刺眼的鲜红色！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惊叹号图标在屏幕中央疯狂闪烁！

“高压报警！！”护工小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警报吓了一跳，失声惊呼！他手忙脚乱地看向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收缩压…收缩压230？！怎么可能？！”

230？！千夜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紧张恐惧，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离谱的高血压！是仪器故障？！还是…规则？！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不该看到的“EYE”？！

“快！躺下！别动！”小王的声音带着惊恐，他试图按住千夜，同时慌乱地朝着隔帘外大喊：“赵医生！赵医生！3号监测点！无名氏！血压危急值！收缩压230！！”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死亡的号角！瞬间吸引了整个急诊大厅所有人的目光！无数道惊愕、恐惧、麻木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蓝色隔帘的方向！

混乱！巨大的混乱再次被引爆！

千夜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巨大的死亡威胁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看到隔帘猛地被掀开！赵明哲医生那张布满血丝、带着口罩的脸出现在门口，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血压计屏幕上那刺眼的鲜红数字和疯狂闪烁的惊叹号！

“怎么回事？！”赵医生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钉在千夜惨白的脸上！

规则第西条：信任仪器！仪器显示他是极度危险的“高血压危象”！

而规则第七条：严格遵守医护人员指令！

赵医生会怎么做？！立刻给他注射强效降压药？那会不会首接要了他的命？！还是…规则本身就在“判定”他违规（看到了不该看的“EYE”）？！

就在赵医生冰冷的目光锁定千夜，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似乎要伸向急救推车上的药品时——

千夜右侧牛仔裤口袋深处！那颗冰冷的惨白“玻璃珠”眼球残骸！再次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悸动起来！！！

这一次的悸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狂暴！！！！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混合着冰冷、混乱、恐惧、悲伤…无数种负面情绪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从口袋位置狠狠冲入千夜的身体！席卷了他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啊——！！！”

千夜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般猛地从塑料凳子上弹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绑在手臂上的血压计袖带被硬生生绷断！仪器连接线被扯脱！

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眼睛瞪大到极限！布满血丝的瞳孔疯狂地收缩、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整个人如同癫痫发作般重重地摔倒在地！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地翻滚、抽搐！撞倒了旁边的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高血压”症状的恐怖异变，瞬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准备用药的赵医生动作猛地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护工小王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尖锐的血压计警报声还在持续，混合着千夜那非人的痛苦嘶嚎和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在惨白的急诊大厅里奏响了一曲疯狂而绝望的死亡交响！

混乱的中心，千夜在剧烈的痉挛和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中，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即将彻底沉没。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疯狂收缩的瞳孔，似乎透过人群的缝隙，捕捉到了急诊大厅入口处，一个刚刚被推进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穿着病号服，形容枯槁，头上缠着厚厚的渗血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推着他的是一个低着头、穿着护工服的瘦高男人。

就在轮椅经过千夜疯狂翻滚的区域附近时…

那个低着头推轮椅的“护工”，极其轻微地、幅度极小地…抬了一下头。

一张惨白的、毫无表情的、制作精良的硅胶面具脸，瞬间映入千夜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视野！

面具上，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如同通往虚无的隧道，冰冷地“注视”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他。

嘴角，被塑造成一个标准的、微微上扬的弧度。

像是在微笑。

司仪白先生？！

那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如同被强行扼断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冰冷的、带着浓重橡胶和消毒水气味的液体，如同最精准的毒蛇，瞬间钻入千夜手臂的静脉！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的黑暗如同最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他的意识！撕裂灵魂的剧痛、身体疯狂的痉挛、血压计刺耳的尖鸣、周围人群惊恐的呼喊…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强行注入的冰冷黑暗粗暴地撕碎、吞噬！

世界沉入一片绝对死寂、冰冷、没有边界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秒？一个世纪？

意识的碎片如同沉船残骸，在虚无的深海中缓缓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滴…滴…滴…

一种极其规律、单调、如同水滴落在空旷石穴中的电子音，在死寂中清晰地敲打着意识。

然后是触觉。

身下是坚硬、冰冷、带着某种粗糙质感的表面。不是地板。是…某种金属支架？身体被什么东西固定着，无法动弹。左臂传来一阵持续的、轻微的压迫感和冰冷的异物感。

最后是视觉。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焊死，挣扎了无数次，才勉强掀开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

视野模糊、摇晃，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惨白到刺眼的光线从上方倾泻而下，刺得刚刚恢复感光的眼睛剧痛无比，瞬间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艰难地聚焦。

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镶嵌着几盏发出冷光的方形灯板。鼻端充斥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消毒水、酒精、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防腐剂混合的刺鼻气味。空气冰冷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他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珠。

自己似乎躺在一张狭窄的、铺着白色硬质床单的推床（或检查床？）上。身体被几条宽厚的黑色束缚带牢牢固定着，手臂、胸口、大腿，都动弹不得。左臂弯曲着，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通过细长的软管，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血管。那规律的“滴…滴…”声，正是来自悬挂在推床旁边的输液泵和…一台连接在他身上的心电监护仪！

监护仪的屏幕就在他视野的斜上方。惨白的屏幕上，绿色的心电波形如同微弱的火焰般跳跃着。旁边的数字显示着心率：75次/分。血压：120/80 mmHg。血氧：98%。

所有的指标…都恢复了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异常平稳？！

千夜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仪器疯狂的报警、那血压230的“危象”…难道都是幻觉？！

不！绝对不是！大腿神经深处残留的那一丝尖锐的刺痛感，以及口袋里那颗惨白“玻璃珠”残留的冰冷悸动，都无比清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恐怖！

是镇静剂？还是…规则本身“修复”了他？

他试图扭动身体，但束缚带勒得很紧，只能做出极其微小的挣扎。他转动眼珠，更加仔细地观察西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用浅蓝色塑料隔帘围起来的小空间。隔帘很厚，隔绝了外界的景象和大部分声音，只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模糊人声和仪器嗡鸣。惨白的灯光下，空间里除了他躺着的这张推床和旁边的监护仪、输液架，就只有角落一个放着一些消毒棉球、胶布的小推车。

他被隔离了。像一件需要观察的危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