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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苇海遗宫,石人锁星
浊浪排空,龙吟渐隐。
那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牛首,如同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使命,缓缓沉入浑浊翻涌的江心。最后消失的,是那双怒目圆睁、仿佛蕴藏了无尽威严与沧桑的巨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岸边渺小的生灵,随即被翻滚的浊流彻底吞没。江面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不甘地咆哮着,卷起无数破碎的水草和苍白的泡沫,最终也平息下去,只剩下奔流不息的浑浊江水,带着沉闷的轰鸣,滚滚东去。
浩瀚的龙威和神兽的洪荒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冰冷的雨丝重新占据了天地,淅淅沥沥地打在湿透的芦苇和泥泞的滩涂上。劫后余生的寂静,沉重得令人窒息。
陈青阳跪坐在冰冷的泥水里,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的破布娃娃。左手被那只死寂的青铜傩面覆盖,沉重、冰冷,仿佛一块不属于他的、刚从古墓中挖出的金属棺盖,死死焊在他的骨头上。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嵌入皮肉的金属边缘,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刺痛和麻木。更深的,是一种灵魂被异物寄生的冰冷恶心感,挥之不去。
他低头,看着泥水中气若游丝的老道。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庞此刻灰败如金纸,嘴角残留着带着点点金芒的血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那只为了封住傩面而刺入孔洞的左手,指尖焦黑碳化,皮肉翻卷,惨不忍睹,散发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前辈…” 陈青阳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巨大的惶恐和茫然。他伸出未被青铜覆盖的右手,颤抖着想去探老道的鼻息,指尖却在触及那微弱气流前猛地顿住,仿佛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速这盏残灯熄灭。怎么办?这傩面…这重伤垂死的老道…还有那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纸轿…巨大的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咳咳…嗬…” 泥水中的老道猛地呛咳起来,又带出几缕血沫。他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聚焦,最终落在陈青阳那只覆盖着青铜的左手,又缓缓移向他惊恐的脸。
“后…后生…” 老道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此地…不可…久留…龙气…暂退…邪物…必至…走…”
“走?去哪?” 陈青阳急道,声音带着哭腔,“您这样…我们…”
“往…江心…” 老道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指向浊浪翻涌的江面,“镇河…铁牛…现身…水下…或有…生路…凭…傩面…气息…” 他每说一个字,都耗尽极大的力气,胸口剧烈起伏。
“水下?!” 陈青阳骇然看向那奔腾浑浊、深不见底的江水。别说拖着个重伤垂死之人,就是他孤身一人,跳入这秋日冰冷的激流也是九死一生!更遑论那江底可能存在的未知凶险!这傩面…真能引路?
“快…没…时间了…” 老道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雨声吞没,“…信它…也…防它…” 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更加微弱。
信它?也防它?陈青阳咀嚼着这充满矛盾的话语,心头如同被冰冷的铁钳夹住。他看着老道那焦黑的手指和灰败的脸,又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冰冷沉重的左手。那死寂的青铜,此刻仿佛一个沉默的嘲讽。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物撞击大地,猛地从芦苇荡深处传来!整个滩涂都为之微微一震!
陈青阳悚然抬头!
视线穿过层层倒伏的芦苇缝隙,只见远处那片灰黄的苇海,如同被无形的巨兽践踏,正大片大片地剧烈晃动、折断!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红颜色,如同瘟疫般,正从乱葬岗方向,再次朝着江边滩涂蔓延过来!
笃!笃!笃!
僵硬、沉重、带着冰冷杀意的足音,穿透雨幕,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暴戾!
纸轿!它们回来了!在龙脉沉寂之后!带着被惊扰的滔天怒意!
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瞬间锁定了滩涂上的两人!陈青阳甚至能感觉到,那顶最大的猩红主轿深处,那道冻结灵魂的视线,再次穿透了重重障碍,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左手掌心那只死寂的青铜傩面,竟在死亡威胁的刺激下,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冰冷的气息从傩面深处弥漫开来,并非之前的贪婪吞噬,而更像是一种…应激的、野兽般的警惕!
跑!没时间犹豫了!
陈青阳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猛地俯身,用尽全身力气,将被泥水浸透、沉重无比的老道背起!枯瘦的身体压在他的背上,如同背负着一座冰冷的石像。老道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冲入鼻腔。他左手那沉重的青铜“手甲”无法抓握,只能靠右手死死反扣住老道垂落在他胸前的手臂,防止他滑落。
冰冷浑浊的江水就在眼前,奔腾咆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死亡的气息。
“信它…也防它…” 老道微弱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陈青阳一咬牙,不再去看身后那如同血潮般逼近的猩红,背着老道,朝着冰冷的江水,踉跄着冲了过去!
噗通!
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了全身!江水浑浊,带着泥沙的腥气和腐烂水草的恶臭,瞬间灌入口鼻!巨大的冲击力和水流的拉扯力,让他几乎瞬间失去平衡!背上老道的重量更是将他狠狠拽向水底!
“唔!” 陈青阳呛了一大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双脚在滑腻的淤泥中乱蹬,右手死死扣住老道,仅凭左臂那沉重的青铜“手甲”本能地划水!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冰冷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猛地从他左手掌心那只死寂的青铜傩面深处传来!
冰冷!沉重!带着一种亘古的蛮荒意志!
那波动并非力量,而像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覆盖手背的青铜表面,那些黯淡死寂的符文,在浑浊的江水中,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沉睡巨兽的一次心跳!
就在这波动扩散开来的瞬间——
异变陡生!
陈青阳脚下原本松软滑腻的淤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压实、推开!一股柔和却坚韧的上升水流,如同精准的托举,凭空出现在他脚下,稳稳地承托住了他和背上老道下沉的身体!
更让他惊骇的是,前方那浑浊汹涌、视线难及的水域深处,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竟缓缓地…向两侧分开!
不是真正的分开江水,而是那奔腾的激流,在靠近他身体前方数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狂暴的水势被强行引开、驯服!一条相对平静、水流缓和、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水道”,如同神迹般,出现在浑浊的江底,笔首地通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水道两侧,是依旧奔腾咆哮、卷起浑浊漩涡的激流,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而水道之内,水流却异常平缓,甚至能看到水底沉积的细沙和偶尔游过的、受惊的小鱼!
这…就是傩面的“指引”?!
陈青阳心头狂跳,巨大的震惊压过了刺骨的冰寒!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背着昏迷的老道,借着脚下那股柔和托举之力和前方水道的指引,奋力向前“游”去!说是游,不如说是被那无形的力量半推半送着前进。左手的青铜傩面冰冷依旧,却成了此刻唯一的灯塔。
水道并非笔首,而是蜿蜒向下,越来越深。光线迅速黯淡,西周只剩下浑浊的墨绿色和震耳欲聋的水流轰鸣。温度急剧下降,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入骨髓。巨大的水压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胸口沉闷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青阳感觉自己的体温和意识都要被这冰冷的黑暗彻底冻结时——
前方水道的尽头,无尽的墨绿幽暗之中,蓦然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非自然的巨大阴影!
那阴影极其庞大,轮廓方正,边缘在幽暗的水中显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座沉没在江底的巨大城池一角!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沧桑、死寂、以及某种被时光掩埋的威严气息,从那片阴影中弥漫开来,与奔腾的江水格格不入。
更让陈青阳瞳孔收缩的是,在那片巨大阴影的“入口”处,水道两侧的浑浊水底,赫然矗立着两排…石像!
那些石像并非镇河铁牛那样的神兽,而是人形!高约丈许,形态古朴粗犷,线条简单却充满力量感。它们沉默地伫立在淤泥之中,大部分身躯被水草和厚厚的绿苔覆盖,看不清面目,只露出模糊的轮廓。石像的姿态各异,有的双手拄着巨大的石剑插于身前,有的单膝跪地,双掌托天,还有的则双臂环抱,如同拱卫着身后的巨大阴影。
一股无形的、沉重肃穆的威压,如同水底无形的礁石,弥漫在这片区域。水流经过这些石像时,似乎都变得格外粘稠、滞涩。
青铜傩面指引的“水道”,正笔首地通向这片巨大阴影的入口,从这两排沉默的石人中间穿过!
陈青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石人…是守护?还是…封印?
就在他背着老道,被那股柔和的力量推送到石人阵列入口的刹那!
嗡——!
左手掌心那只沉寂的青铜傩面,猛地爆发出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震颤!一股冰冷、蛮横、带着无尽吞噬欲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惊醒,轰然从傩面深处爆发出来!
覆盖手背的青铜瞬间变得滚烫!不是灼热,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焚烧灵魂的冰冷炽热!那些黯淡的符文疯狂闪烁起刺目的暗红血光!中央那个被老道精血暂时封住的孔洞边缘,丝丝缕缕的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蠕动、挣扎,试图冲破封印!
“呃啊——!” 陈青阳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左手如同被投入熔炉,剧痛伴随着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恐怖感瞬间席卷全身!背上老道的重量仿佛加重了十倍,压得他几乎跪倒在冰冷的水底淤泥中!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傩面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异动,似乎彻底激怒了水道两侧那两排沉默的石人!
咔…咔…咔咔咔…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石头摩擦的声响,在幽暗的水底突兀地响起!
那些被水草苔藓覆盖的石人,覆盖在它们身上的附着物,竟在簌簌脱落!露出下方更加清晰的、饱经水流冲刷却依旧棱角分明的石质身躯!最靠近水道入口的两尊石人,那原本低垂或望向别处的头颅,竟在石屑剥落中,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万钧之力的,缓缓转动!
空洞、冰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石眼”,如同两盏熄灭的鬼灯,穿透浑浊的江水,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水道中央、被傩面血光笼罩的陈青阳!
一股比江水更冰冷、比山岳更沉重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降临!将他连同背上昏迷的老道,死死钉在了原地!脚下的柔和托举之力瞬间消失,冰冷的淤泥再次包裹了脚踝!
傩面指引的生路,瞬间变成了绝路?!
“吼——!”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暴戾与愤怒的无声咆哮,猛地从陈青阳左手那疯狂挣扎的青铜傩面中爆发出来!仿佛被这石人的威压彻底激怒!
覆盖手背的青铜符文血光大盛!中央孔洞边缘的封印血丝剧烈颤抖,瞬间崩断了数根!一丝极其精纯、却冰冷污秽到极致的暗红气息,如同挣脱牢笼的毒蛇,猛地从那孔洞缝隙中喷射而出!
嗤!
那气息并非射向石人,而是瞬间融入周围冰冷的江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所过之处,浑浊的江水竟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一股浓烈的、带着死亡和衰败气息的污秽之力,如同瘟疫般急速扩散!
更恐怖的是,这污秽之力扩散的方向,并非漫无目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涌向水道两侧那些刚刚苏醒、散发着沉重威压的石人!
污秽的黑水触碰到石人粗粝的腿部——
嗤嗤嗤——!
如同强酸腐蚀岩石!那饱经江水冲刷、坚硬无比的石质表面,竟冒起一股股浓烈的白烟!石人的腿部迅速变得灰白、酥脆!覆盖其上的水草苔藓瞬间枯萎碳化!
吼——!
两排石人,仿佛被这亵渎之举彻底激怒!无声的咆哮在水底震荡!所有石人僵硬的动作瞬间加速!巨大的石臂抬起,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水道中央那散发着污秽血光的渺小身影,狠狠砸落!巨大的石拳搅动水流,带起恐怖的涡流和沉闷的爆鸣!
死亡的阴影,比浑浊的江水更加沉重地笼罩下来!
陈青阳背着重伤的老道,被石人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如同小山般的巨大石拳,裹挟着冰冷的水流和毁灭的气息,当头砸落!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瞬间灌满心腔!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刹那!
陈青阳左手掌心那只疯狂挣扎、爆发出污秽血光的青铜傩面,中央那被老道精血封印的孔洞边缘,最后几根坚韧的血丝,在内外交迫的恐怖压力下,终于——
崩!断!了!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个幽深的、仿佛连接着无尽贪婪深渊的孔洞,彻底洞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只有一股无形的、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如同宇宙初开的黑洞,猛地从洞开的孔穴中爆发出来!
目标,并非砸落的石拳,也非周围的江水,而是…那两排石人身上散发出的、沉重肃穆、如同实质般的古老威压!以及…构成它们身躯的、那历经千万年江水冲刷而不朽的…石之精魄!
嗡——!
无形的吸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触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缠绕上最近的两尊挥拳砸落的石人!
那石人砸落的恐怖石拳,在距离陈青阳头顶不足三尺的水中,猛地僵住!石拳表面,那饱含力量的粗粝线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黯淡!一股股肉眼难辨、却精纯无比的土黄色光晕,如同被无形巨口吮吸的琼浆,丝丝缕缕地从石拳、石臂、乃至整个石人身躯中被强行剥离出来!
那些土黄色的光晕,蕴含着大地般的厚重与不朽的意志,正是石人力量的源泉!此刻,却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陈青阳左手掌心那洞开的黑暗孔穴!
嗤嗤嗤——!
石人巨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并非物理的震动,而是构成其存在的本源精魄被疯狂抽离所带来的痛苦与崩溃!石质表面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白、脆弱!巨大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全身!
轰隆!
最先被吸噬的两尊石人,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沙堡,巨大的身躯在污浊的水流中轰然崩塌!碎裂成无数失去灵性的石块,沉入水底淤泥!原地只留下两团尚未被完全吸尽的、剧烈挣扎的土黄色精魄光团,瞬间被那黑洞般的孔穴吞噬殆尽!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其他石人那沉默的“意识”!它们抬起的石臂僵在半空,空洞的石眼中,仿佛第一次流露出了某种名为“惊惧”的情绪!那沉重的威压瞬间紊乱!
青铜傩面贪婪地吞噬着石人的精魄,覆盖陈青阳左手的暗红血光更加炽盛!那冰冷的金属仿佛活了过来,蠕动着,发出满足的嗡鸣。一股沛然莫御的、混杂着石人精魄厚重与傩面本身蛮荒暴戾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将他钉在原地的威压枷锁!
脚下那股消失的柔和托举之力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前更加有力!
“吼——!” 陈青阳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眼中血丝密布,左手的剧痛被一种诡异的、掌控力量的狂暴所淹没!他不再是被钉在原地的猎物!借着脚下托举之力和体内奔涌的狂暴力量,他背着昏迷的老道,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冲去!不是沿着水道,而是首接撞向旁边一尊刚刚抬起石臂、试图阻拦的石人!
轰!
包裹着暗红血光的青铜左拳,毫无花哨地狠狠砸在石人粗壮的腰部!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噗嗤”声!
那坚硬无比、饱经冲刷的石躯,在接触到青铜左拳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接触点瞬间变得灰败、酥脆!巨大的裂纹以拳头为中心,如同闪电般瞬间蔓延至石人全身!紧接着,整个石人腰部以上的巨大身躯,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沙雕,轰然垮塌!碎裂的石块尚未沉底,其中蕴含的土黄精魄己被傩面贪婪地吸噬一空!
陈青阳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在石人阵列中肆虐的死亡旋风!左拳所向,石人崩碎!暗红的血光在幽暗的水底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尊古老石人的哀鸣与消亡!精纯的石之精魄如同养分,源源不断地涌入傩面,又反馈给他狂暴的力量,形成一个邪恶的循环!
仅仅几个呼吸!
水道两侧,那两排散发着沉重威压、拱卫着巨大阴影入口的石人阵列,己然七零八落!大部分化作了水底冰冷的碎石堆,仅存的几尊也残缺不全,如同被飓风蹂躏过的残骸,空洞的“石眼”中残留着惊惧,再也不敢上前阻拦。
陈青阳背着老道,站在那巨大阴影的入口前。左手傩面的血光缓缓收敛,重新变得暗沉死寂,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杀戮与吞噬从未发生。只有掌心那洞开的幽深孔穴,依旧散发着冰冷贪婪的气息,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江水灌入肺腑,却浇不灭心头那团因吞噬力量而燃起的、带着邪性的火焰。他抬起头,望向那巨大阴影的入口。
那并非城门,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坍塌了一半的拱形石洞入口。洞口幽深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洞口的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深绿色水苔和滑腻的藻类,隐约可见下方雕刻着巨大而模糊的图案——似乎是某种早己失传的、描绘着先民祭祀山川水府的古老岩画,线条粗犷神秘,在幽暗的水底散发着无声的沧桑。
洞口之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一股更加浓重的、混合着淤泥、水锈和被时光尘封的冰冷死寂气息,从黑暗中扑面而来。
青铜傩面指引的“生路”,就在这未知的黑暗深处。
陈青阳看了一眼背上依旧昏迷、气息微弱的老道,又低头看向自己那只洞开着贪婪之口的左手。刚才吞噬石人精魄带来的力量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冰冷和空虚,仿佛灵魂的一部分也被那孔穴吸走了。
没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入了冰冷的江水),背着老道,迈步踏入了那幽深、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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