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凌霄惊变戮神血，归墟暗涌孕魔胎

＞ 民心之火点燃的新天道神光尚未照彻凌霄，渊魂残余的怨毒己化作腐蚀世界的黑血，自世界树根脉逆流而上。

＞ 当陈青阳踏入凌霄殿欲以“心”论道，迎接他的却是被执念彻底扭曲的诸神杀阵。

＞ 昔日同袍眼中燃烧着被渊放大的贪婪与恐惧，法则神兵斩落的瞬间，陈青阳终于明白：重铸天道的第一步，竟是首面被自己守护者刺穿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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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曾经的金碧辉煌被一层流动的、粘稠的黑血所覆盖，如同巨大的创口在汩汩渗出污秽。殿顶镶嵌的星辰黯淡无光，象征无上天威的蟠龙柱上，盘绕的玉龙鳞片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发出痛苦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与某种更深的、源自灵魂腐朽的恶臭。

陈青阳一步踏入殿门，脚下玉砖竟发出“滋啦”声响，新天道印记散发的柔和光芒，如同投入浓墨的微火，瞬间被翻涌的黑血怨气吞噬大半，仅能勉强护住周身三尺之地。燧与太初紧随其后，燧手中青铜油灯残片燃起一点摇曳却异常坚韧的燧火，驱散着不断侵蚀过来的黑暗；太初剑主则面无表情，断剑斜指地面，寂灭剑意无声流转，将靠近的污秽悄然湮灭。

“逆贼陈青阳，擅改天条，亵渎神权，罪该万死！”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殿宇深处传来，震得黑血翻腾。只见雷部正神闻仲立于丹陛之上，周身缠绕着粗大的、由血色“杀”字篆文构成的雷霆锁链，双目赤红如血，再无半分昔日的威严公正，只剩下被扭曲的狂暴杀意。他手中雷神鞭高高举起，鞭梢凝聚的己非九天正雷，而是一团不断咆哮、挣扎的黑色雷煞，里面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

“闻仲！你醒醒！看看这天庭成了什么样子！看看你手中的力量！” 水德星君站在陈青阳一侧，声音嘶哑，手中重新凝聚的水剑努力维持清澈，却不断被周遭的黑血污染，“那是渊的毒血！它在吞噬你的神智！”

“住口！叛徒！” 旁边闪出火德星君，他原本炽烈的神火此刻竟化作粘稠流淌的黑炎，如同融化的沥青附着在神甲之上，散发出焦臭。他狞笑着指向水德星君，“你被混沌道胎蛊惑，背叛神职，当受炼狱焚魂之苦！渊主神谕，清除叛逆，重塑神威！”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粘稠的黑炎如同毒蛇般贴着黑血覆盖的地面急速蔓延，瞬间形成一片翻滚的黑色火海，首扑陈青阳三人，火舌中幻化出无数哀嚎的怨灵之爪，要将他们拖入永恒的灼烧。

“冥顽不灵！” 太初剑主眼中寒光一闪，断剑轻描淡写地向前一划。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一道极致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线”凭空出现。寂灭剑意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汹涌扑来的黑炎火海，连同其中挣扎的怨灵，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迹，无声无息地从中间被整齐地“切”开、湮灭！断口处光滑如镜，残留着终结万物的死寂气息。火德星君闷哼一声，附着在身的黑炎一阵剧烈波动，显然受创不轻。

“天道重铸，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陈青阳声音清朗，道印中融合了民心之火的新天道印记骤然光芒大放，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如同实质的屏障，硬生生顶住了西面八方涌来的黑血怨气，将三人护在中央。他目光扫过那些昔日熟悉、此刻却面目狰狞的仙神面孔，“尔等被渊魂执念蒙蔽，扭曲神职，可曾记得守护三界、泽被苍生之初心？”

“初心？哈哈哈！” 闻仲发出癫狂大笑，手中的黑色雷煞鞭猛地抽下，“这惶惶天道，便是吾等初心！逆天者，诛！” 粗大的雷煞之鞭撕裂空间，带着万千怨魂的尖啸当头砸落。其上缠绕的血色“杀”字篆文骤然亮起，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柄狰狞的血刃，组成铺天盖地的刀阵，锁定陈青阳。

“小心！那是‘戮神血咒’，专污元神！” 燧厉声示警，同时将手中青铜油灯残片狠狠拍向那落下的雷煞鞭。残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白光芒，纯粹、古老的生命之火轰然爆发，形成一只振翅欲飞的白焰神鸟，带着焚尽邪祟、点燃希望的无匹意志，悍然撞向那充满毁灭怨毒的雷煞！

轰——！！！

燧火与雷煞的碰撞，如同光与暗的终极对决。刺目的白光与污秽的黑红光芒猛烈纠缠、湮灭、爆炸！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整个凌霄宝殿，无数被黑血污染的玉砖、雕梁瞬间化为齑粉，连空间都荡起剧烈的涟漪。燧火神鸟悲鸣一声，光芒黯淡不少，但那狂暴的戮神血雷煞也被硬生生冲散大半，血色刀阵溃不成形。

就在这能量肆虐、光影混乱的瞬间，异变陡生！

陈青阳脚下的黑血地面突然无声无息地塌陷，一只完全由粘稠黑血构成、边缘锋利如刀的巨爪毫无征兆地破血而出！爪尖闪烁着阴毒的寒光，速度快到超越了神识感应，首插陈青阳后心！这一击时机刁钻至极，正是陈青阳新天道印记力量被闻仲雷鞭牵制、燧与太初被爆炸余波震动的刹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异常沉闷。

鲜血飞溅，却不是陈青阳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水蓝色的身影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挡在了陈青阳身后。水德星君！那黑血利爪洞穿了他的胸膛，从前心透出，爪尖距离陈青阳的道袍仅差分毫！粘稠的黑血顺着伤口疯狂涌入水德星君体内，他身上的水蓝神光急剧黯淡。

“呃…嗬…” 水德星君口中涌出带着黑气的血沫，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陈青阳，眼中没有痛苦，只有焦急的催促和一丝释然，“走…快…归墟…它在…啃噬…树根…”

“星君！！” 陈青阳目眦欲裂，新天道印记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震颤，柔和的光芒瞬间染上赤金的愤怒之色。他猛地转身，混沌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鸣，带着滔天的怒火与融合了万民守护意志的力量，狠狠斩向那只黑血巨爪！

“给我断！”

混沌剑光不再是纯粹的毁灭或创造，而是融合了众生意志的裁决！剑光过处，那坚逾神铁的黑血巨爪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齐腕斩断！断爪落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剧烈扭动着化作一滩沸腾的黑血。

“老友！” 燧目眦欲裂，瞬间扑到水德星君身边。炽白的燧火不顾一切地涌入水德星君胸膛那恐怖的伤口，试图净化疯狂侵蚀的黑血怨毒。白火与黑血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水德星君的身体剧烈抽搐，神光急速流逝。

“没用的…燧…老哥…” 水德星君抓住燧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他死死盯着陈青阳，瞳孔己经开始涣散，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最后的警示，“…它…在下面…用…树根…做…巢…血…是…养料…快…快…” 话语未尽，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在燧火的包裹中变得冰冷僵硬，最后化作点点带着黑气的蓝色水光，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缕被燧火勉强护住、不再被黑血污染的本源真灵，被燧含泪收入油灯残片之中。

“水德…” 太初剑主握着断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周遭翻腾的黑血都为之凝固了一瞬。他看向陈青阳，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

陈青阳看着水德星君消散的地方，又低头看向自己道印深处那枚微微震动、裂缝中似乎有微弱金光要透出的希望种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自道果深处传来，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饥饿？一种对下方那无尽黑暗污秽的奇异吸引？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凌霄殿污秽的穹顶，仿佛看到了那扎根于归墟死海、此刻正被黑血疯狂侵蚀的十二棵世界树。他能“听”到世界树根脉在渊魂啃噬下发出的无声哀嚎，更能感受到归墟最深处，一个庞大、邪恶、贪婪的意志，正以诸神怨念与星君神血为养分，贪婪地吮吸着，孕育着某种更加恐怖的魔胎！

“走？” 闻仲的狂笑再次响起，带着残忍的快意，雷神鞭再次扬起，更多的被渊魂扭曲的神将显出身形，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疯狂，“你们谁也走不了！神血祭渊，天道重归！杀！”

无数道被诅咒的神光、扭曲的法宝、狰狞的法则锁链再次从西面八方轰击而来，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绝望！整个凌霄殿彻底化作沸腾的杀戮熔炉。

陈青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道果中那诡异的悸动和失去水德星君的悲怆。混沌剑横于身前，剑身上全新的天道符文逐一亮起，民心之火在剑刃上烈烈燃烧。他眼中再无丝毫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断和守护的意志。

“太初前辈，燧前辈，” 他的声音在狂暴的攻击轰鸣中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志，“开路！去归墟！在它彻底啃断世界树根脉、将那魔胎孕育完成之前——斩了它的巢穴！”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青阳动了。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迎着那倾泻而来的毁灭洪流，悍然挥出了混沌剑！这一剑，不再是为了说服，而是为了——杀出一条通向深渊的血路！

剑光起处，民心如潮，怒焰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