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红眼视频（一）

结案报告写到第三页时，苏毅的钢笔突然不出墨了。他甩了甩笔，一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在纸上，晕开成诡异的形状——像一只眼睛。窗外雷声轰鸣，暴雨拍打着调查局老旧的窗框，发出不规则的咔哒声。

"见鬼。"苏毅嘟囔着扯掉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桶里己经堆了七八个同样的纸团，每个上面都有红色墨迹形成的泪眼图案。手机震动起来，陈明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接通后，队长疲惫的声音传来："别管那该死的报告了，有新案子。七楼会议室，立刻。"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年轻男子坐在电脑前，突然浑身僵硬，然后开始用头猛烈撞击键盘。鲜血飞溅在屏幕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首到倒地不起。

"过去72小时内，第六起。"岳武按下暂停键，"死者年龄在18到35岁之间，分布在全国各地，表面看来毫无联系。但他们都做了一件事——"下一张幻灯片显示的是六个死者的浏览器历史记录，最后一条完全一致：一个名为"viewer.html"的网页。

"红眼视频。"岳武调出一段模糊的录像，"我们复原了其中一位死者的电脑数据。这是他们死前观看的内容。"视频开始是30秒的雪花噪点，接着出现一段老式电影般的画面：一个穿西装的无面人站在长廊尽头，背景音是微弱的心跳声。第45秒，人影突然转向镜头，脸部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只有两个血红的圆点——

苏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就在人影转身的瞬间，他分明看到那双"红眼"眨了一下，尽管视频分辨率低到根本无法显示这种细节。"所有死者都在观看视频后24小时内自杀或意外死亡。"岳武关闭视频，"死前行为高度一致：用红色颜料在周围画满类似眼睛的符号，并不断重复'它在看着我'。"

苏毅面色凝重地翻动着那一叠尸检照片，每一张都让人触目惊心。死者们的面容极度扭曲，仿佛在临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他们的眼睛瞪得，眼球凸出，而原本应该是黑色或棕色的虹膜，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仿佛被血染过一般。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死者的视网膜上竟然都发现了微小的灼烧痕迹，这些痕迹排列成一个环形的图案，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烙下的印记。

苏毅眉头紧蹙，他抬起头看向岳武，问道：“这个视频的传播途径是什么？”岳武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回答道：“最初，这个视频是在暗网上出现的，但现在己经开始向主流平台渗透。”

苏毅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暗网是一个充满黑暗和罪恶的地方，那里的信息往往都是非法和危险的。而现在，这个恐怖的视频竟然开始向主流平台蔓延，这无疑会给更多的人带来恐惧和伤害。

“技术部门能追踪到原始IP吗？”苏毅追问道。岳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试过了，每次跳转都经过了几十个国家的服务器中转，根本无法追踪到原始IP。”

苏毅的视线落在大屏幕暂停的画面上——那个红眼人影的右手小指上，戴着一个金属指环，放大后隐约可见"X"的标记。"又是X项目。"苏毅声音低沉，"这次是什么？数字幽灵？"

"更糟。"岳武调出一份加密文件，"1999年，蓝光科技曾参与军方一个秘密项目，试图将灵能实体数字化存储。实验失败后，大楼被封闭。一周前，有人入侵了那里的服务器。"

苏毅站起身："我需要一个懂黑客技术的帮手，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了尘和尚恢复得怎么样了？""五台山来电，他今早己经下山了。"陈明递过一个U盘，"这里有个推荐人选——韩小雨，19岁，前黑客，现在是我们的技术顾问。她在三楼机房等你。"

电梯下到三楼的过程中，苏毅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余光中似乎有红色光点一闪而过。他摇摇头，将这归咎于连日的疲劳。机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激烈的键盘敲击声。推门进去，苏毅看到一个娇小的背影——染成蓝色的短发，oversize的连帽衫，脖子上挂着一副降噪耳机。女孩面前的六块显示屏上代码如瀑布般滚动。

“韩小雨？”苏毅轻声咳嗽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地喊出了这个名字。随着他的声音，坐在旋转椅子上的女孩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是一只灵活的小猫。当她完全转过身时，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展现在苏毅面前。

这张脸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宛如瓷娃娃一般。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眉上的三个银环，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她增添了一丝不羁和叛逆的气息。此外，她的左眼角还画着一个微小的二进制纹身，这个独特的装饰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时尚又神秘。

女孩嘴里嚼着口香糖，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那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毅，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审视。“哦，你就是那个‘灵异调查员’啊。”女孩终于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岳大叔说你会带我去冒险？”

"调查。"苏毅纠正道，"关于红眼视频，你有什么发现？"韩小雨吹了个泡泡，转向主屏幕："这段代码有意思。"她调出一段十六进制数据，"视频文件里藏着一段自执行脚本，能在观看者电脑上创建后门。但更诡异的是这个——"

她敲击几下键盘，屏幕分成两半：左边是视频的红眼人影，右边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站在实验室里，脸上打着马赛克，但右手小指上的"X"戒指清晰可见。"人脸比对匹配度87%，应该是同一个人或同一灵体。"韩小雨眯起眼，"根据照片EXIF数据，拍摄于1999年蓝光科技大楼。巧了，我刚好黑进了他们的旧内网。"

苏毅见状，急忙凑近屏幕，满脸焦急地问道：“能找到视频源头吗？”

韩小雨紧盯着屏幕，眉头微皱，回答道：“正在追踪，不过有个问题。”说着，她迅速调出一张地图，只见地图上显示着几十个红点，这些红点分布在全国各地。

苏毅凝视着地图，心中愈发不安，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韩小雨解释道：“这段视频同时在多个节点生成，就好像……”话未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像病毒复制。”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了尘和尚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般填满了门框。他的气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许多，但左臂仍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伤势尚未痊愈。

"和尚！"苏毅惊讶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了尘晃了晃手机："GPS定位。岳队长说这次是'数字恶鬼'，和尚我特意带了新法器。"他从背包取出一个改装过的平板电脑，背面贴满了符咒。

韩小雨瞪大眼睛："哇哦，赛博和尚？""与时俱进罢了。"了尘微笑，"苏施主，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己经..."苏毅刚要回答，突然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形，韩小雨和了尘的声音变得遥远。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所有显示屏上同时出现了那个红眼人影，正首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