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微笑的死者（三）

"那是...什么？"周小雨声音发颤。"调虎离山。"苏毅拉起她，"趁现在快走！"他们刚冲出音乐教室，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墙皮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的痕迹。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真相...真相..."

"等等！"周小雨突然挣脱苏毅的手，"我有个想法！"她转身跑向相反的方向。"周小雨！回来！"苏毅急忙追去，但转过拐角却不见她的踪影。走廊仿佛无限延伸，两侧的门开始一扇接一扇地砰砰关闭。

"周小雨！"苏毅大喊，同时灵能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有什么强大的鬼魂正在接近。突然，一只手从墙壁中伸出，抓住苏毅的脚踝。他低头看到一张烧焦的小脸从地板里浮现，嘴巴一张一合："留下来陪我们..."

苏毅用黄符攻击，鬼魂尖叫着缩回。更多的焦黑手臂从墙壁、天花板伸出，试图抓住他。温度越来越低，呼吸变得困难。

就在危急时刻，远处传来周小雨的喊声："苏老师！这边！"声音来自楼梯下方。苏毅奋力突破鬼魂的阻拦，冲下楼梯。地下室的门口，周小雨正焦急地招手。"这里！我找到了当年的录音室！"

地下室堆满了老旧设备，角落里是一台七十年代的大型录音机。周小雨颤抖的手拿着一盘磁带："刚才...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带我找到这个...她说这是我妈妈留下的..."

苏毅接过磁带，放入录音机。经过一阵杂音后，一个年轻女声响起："我是周雪，今天是1979年5月12日。刚才我亲眼看到李国栋和教导主任在财务室争吵...教导主任发现他贪污了学校建设款...李国栋说如果事情败露，他们都会坐牢...然后...然后他锁上了旧校舍所有的安全出口，打开了电路总闸...上帝啊，他要烧死所有人灭口！我必须...啊！他们发现我了！磁带我会藏在..."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苏毅和周小雨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所以火灾是..."周小雨声音颤抖。"谋杀。"苏毅沉重地说，"你妈妈是目击者，但她显然没能揭发这件事。"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校长站在门口，不再是刚才呆滞的样子，而是满脸狰狞。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沾血的铁锹，左手上戴着与官服僵尸相同的"X"戒指。

"我就知道会这样。"校长——或者说控制校长的东西——声音低沉沙哑，"三十年了，那些小鬼还是不肯安息。现在又多了个多管闲事的调查员。"

苏毅将周小雨护在身后："你不是李国栋。你是谁？"校长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们是复仇者。那些被烧死的孩子...他们的怨气凝聚成了我。X项目给了我形体，给了我力量...现在，该清算了。"

他举起铁锹冲过来。苏毅推开周小雨，自己却被击中肩膀，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勉强掏出桃木剑攻击，但校长灵活地避开，铁锹再次挥下。

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是了尘和尚！他的僧衣还沾着药膏，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一串佛珠如鞭子般甩出，缠住校长的手腕。

"苏施主，看来和尚我来得正是时候！"校长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奋力挣扎。了尘迅速结印，口中诵念真言。校长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一团黑气从他口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数十个焦黑的儿童面孔。

超度他们！"了尘大喊，"用《往生咒》！"苏毅强忍疼痛，掏出调查局特制的声波发生器，调至往生咒频率。了尘同时高声诵经，声音如洪钟大吕。黑气中的面孔一个个平静下来，化作光点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小团最浓重的黑气，凝聚成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形象。她看向周小雨，轻声说："谢谢你，姐姐..."然后也消散在空气中。校长瘫倒在地，不省人事。周小雨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那个小女孩...是我从未出生的妹妹...妈妈怀孕时经历了那场火灾..."

了尘扶起苏毅："伤得不轻啊。和尚我闭关到一半感应到你的危险，急忙赶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身上带着和尚我的符咒，忘了？"了尘指了指苏毅口袋里露出的一角黄纸，"不过这次多亏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给我指路..."

三天后，李国栋在医院醒来，对所做的一切毫无记忆。警方根据那盘磁带重新调查三十年前的火灾案，同时西个学生的自杀事件也被重新定性为他杀。周小雨被接到调查局保护，她的母亲——当年的目击者周雪——将接受特殊治疗。

旧校舍被彻底拆除的那天，苏毅和了尘站在樱花林中。随着最后一面墙倒下，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钢琴声——这次弹奏的是欢快的旋律。

"事情还没结束。"苏毅摸了摸肩膀上的伤，"那个'X项目'显然还在活动，而且针对的都是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了尘点头："和尚我查过了，三十年前青藤学校确实参与过某项政府资助的'特殊教育'计划。火灾后，所有相关资料都不翼而飞。"

一片樱花落在苏毅掌心，他轻轻握住："周小雨手腕上的符号，和我们在云雾村看到的'X'标记一模一样。有人在收集这些孩子的灵魂，为了某种目的...""阿弥陀佛。"了尘罕见地正经起来，"看来咱们得主动出击了。和尚我有个老朋友在国安局，也许能查到些线索。"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樱花依旧纷飞，但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息己经消散。旧校舍的废墟上，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一闪而过，向两人挥了挥手，然后永远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