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十三楼（三）

“你们……是下一个供体……”那个身影的声音仿佛是从水底传来的一般，湿漉漉的，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毅突然想起了尘教给他的六字真言。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串芯片佛珠，紧紧握在手中，然后高声诵念起那六字真言。

刹那间，佛珠发出了一道刺目的金光，如同烈日一般耀眼。那手术服身影似乎被这道金光所震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电梯门终于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推动一般，迅速合拢，然后开始缓缓下降。苏毅和小鹿都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

地下室比楼上更加阴冷潮湿。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写着"特殊供应 闲人免进"。门没锁，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中央是十几张手术台，周围摆满了器官保存箱。

“天啊……”小鹿不禁失声惊叫，她的手紧紧捂住嘴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股恐惧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手术台上，暗褐色的污渍触目惊心，仿佛是生命的痕迹被无情地抹去。这些污渍让人联想到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可怕场景，小鹿的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墙上挂着的白板，上面的字却如同一把把利剑，首刺她的心脏。“A型心脏x2、B型肝脏x1、O型角膜x4……”这一连串的清单，每一项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而这些生命的器官却被如此冷漠地罗列在这里，仿佛它们只是一些可以随意交易的商品。

小鹿的双腿有些发软，她艰难地走到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一个铁笼，与她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铁笼的底部，散落着锈蚀的手铐和锁链，这些冰冷的金属制品，曾经束缚过多少无辜的生命？

小鹿的心跳愈发剧烈，她无法想象那些被囚禁在这个铁笼里的人，是怎样在恐惧和绝望中度过他们最后的时光。这个地方，充满了死亡和罪恶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苏毅的探测器指向房间另一侧的小门。推开门，里面是档案室，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百份病历。随手翻开几份，都是相同的模式——患者被诊断为"脑死亡"或"突发心脏病"，但家属从未见过尸体，只收到骨灰盒。

"这些都是谋杀记录..."苏毅声音低沉。小鹿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听！"微弱的哭声从档案室深处传来。循声找去，在最里面的柜子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电梯，比主电梯小得多，似乎是专门运送"特殊物品"的货梯。哭声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电梯需要钥匙卡，但苏毅发现旁边的通风管道足够一人爬过。管道通向更下层——一个连建筑图纸上都没有标注的地下二层。

这里的景象更加骇人：数十个玻璃培养舱排列在两侧，大部分己经破碎，但有几个还完好，里面漂浮着不成形的肉块。中央手术台上绑着一具干尸，胸口被剖开，内脏不翼而飞。最令人不安的是，干尸的头部连着电极，似乎死前还在接受某种实验。

"这是...什么鬼地方..."小鹿声音发抖。苏毅检查手术台旁的仪器，上面的标签让他胃部紧缩："X项目-生物组织活性维持实验"。仪器下方抽屉里有一本日志，记录着如何保持摘除器官的"新鲜度"，以及"供体"在失去哪些器官后仍能存活多久。

"他们把人当零件库..."苏毅愤怒地合上日志，"林正南不仅贩卖器官，还在进行人体实验。"

哭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在地下二层尽头的小房间里，他们找到了源头——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半透明身影蹲在角落，看起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

“别……解剖我……”少年鬼魂满脸惊恐，身体颤抖着，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我还能说话……我还活着……”

苏毅见状，连忙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问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鬼魂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我叫林小飞……2001年……他们说给我治病……”苏毅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给你治病？”

林小飞的声音越发颤抖，似乎回忆起了可怕的经历，“他们是医生……我当时病得很重……他们说要给我做手术……”

“然后呢？”苏毅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是……他们切开了我的肚子……拿走了我的肾……”林小飞的话语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然后……他们又说要我的肝……”

小鹿忍不住哭出声。苏毅继续问："那些医生...他们还在这里吗？"

林小飞的鬼魂突然变得激动："他们回来了！每天晚上都会来！继续手术！"他指向天花板，"13楼...他们在13楼做永远做不完的手术..."

地面突然震动，培养舱的玻璃纷纷爆裂。林小飞的鬼魂尖叫着"他来了！"，然后消失不见。苏毅的罗盘疯狂转动，指向电梯方向——有人下来了。

"躲起来！"苏毅拉着小鹿藏到一排柜子后。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苏毅也认出他就是照片上的林正南，只是老了二十岁。林正南手持一把奇怪的手术刀，刀身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我知道你在这里，调查员。"林正南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你不该插手这件事。仁和医院的秘密本该永远埋藏。"苏毅示意小鹿保持安静，自己则悄悄掏出桃木剑。

"你以为那些失踪的探险者是鬼魂害的？"林正南冷笑，"是我。就像二十年前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供体'一样。"他突然转向他们的藏身处，"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