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池崩裂启新瞳

血刃擦着耳尖劈入青石板的瞬间，陆昭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滚地时指尖扫过潮湿的砖缝，腥气顺着鼻腔首钻脑仁——那是血池里翻涌的黑血混着腐尸的味道。

"青鸾！"他低喝一声，镇魂铃在掌心转得嗡嗡作响。

金光从铃身迸发的刹那，肩头一沉，雪白尾羽如帘幕般罩下。

黑袍人的血刃劈在尾羽上，竟擦出刺目的火星，青鸾鎏金瞳仁缩成细线，喉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清鸣："去破阵！

我挡他三招。"

陆昭的残瞳扫过血池。

暗红池水翻涌的气泡里，他看见每道黑血都缠着细小的咒文，像无数条毒蛇往地脉深处钻。

池边九根青铜柱上的拘魂瓶正在渗血，第七个瓶子的瓶身裂开蛛网状细纹，里面的魂魄己经开始消散——显然黑袍人方才被幻象所阻，耽误了祭阵时间。

"还差两个瓶子就能成阵。"他咬了咬后槽牙，手指无意识着镇魂铃的纹路。

血池底部突然有块符文亮得刺眼，那些纠缠的咒文竟都朝着那里汇聚。

他眯起眼，残瞳的刺痛感突然加剧，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银针在眼球上扎——那是鉴魂眼在提示关键所在。

"阵心！"陆昭脱口而出。

青鸾尾羽上的火星突然炸成一片寒雾，将扑来的黑袍人裹在其中。

他趁机冲向血池，靴底碾碎一块带血的碎石，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指尖触到池边的刹那，池底那团亮纹突然扭曲，他看清了——那是九道重叠的"阴生"符，每道符的笔尖都指向地脉最深处。

"原来他们要借地脉养邪种。"陆昭倒吸一口凉气。

镇魂铃的金光突然变得灼热，他猛地甩动手腕，铃音如利箭般射入血池中心。

与此同时，青鸾的清鸣穿透寒雾，一团幽蓝的火焰从它喙中喷出，精准撞在铃音落点。

"轰——"

血池像是被捅破的马蜂窝。

黑血炸起三丈高，青铜柱上的拘魂瓶接连爆裂。

第七个瓶子碎成齑粉时，里面的魂魄发出尖啸，却在接触到幽蓝火焰的瞬间化作清光；第八个瓶子里的半截魂魄抖了抖，竟也跟着消散。

陆昭被气浪掀得撞在池边石柱上，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残瞳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金色光幕，他看见血池里的咒文在光幕中显形，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每根丝线都连着某个因果节点。

"破妄瞳？"他嗓音发颤。

光幕中，黑袍人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他看见对方体内缠着三道血符，其中一道正顺着经脉往心脏钻——那是激发血刃潜能的禁术。

"小杂种！"黑袍人的嘶吼穿透血雾。

他脸上的青灰色褪成死白，左眼窝的血洞正往外淌黑血，整个人像被抽了骨，摇摇晃晃却又诡异地拉长。

血刃上的黑血滴在地上，滋滋冒着青烟，他咬碎舌尖，一口黑红精血喷在刃上："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陆昭的破妄瞳自动锁定那三道血符。

他听见血符撕裂的声音，看见黑袍人体内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这是同归于尽的禁术。

青鸾的尾羽"唰"地抽向黑袍人后心，却被他反手抓住，血刃顺势划开尾羽，雪白羽毛纷纷坠落。

"退开！"陆昭大喝。

他闭眼聆听风声，破妄瞳在脑海中勾勒出血刃的轨迹：从左肩到右腰，角度刁钻，带着地脉阴毒。

他侧身的瞬间，血刃擦着肋骨划过，火辣辣的疼从腰侧蔓延。

但他的右手己经按在黑袍人胸口，镇魂铃的金光顺着掌心灌入对方体内。

"镇！"

黑袍人突然僵住。

他瞪圆了仅剩的右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金光穿透，血符在体内炸开。"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血刃"当啷"落地。

陆昭的破妄瞳清晰看见，那些炸开的血符正顺着他的经络倒灌，将他的内脏搅成烂泥。

"噗——"黑袍人喷出一口黑血，撞在青铜柱上。

他的身体迅速干瘪，皮肤皱得像老树皮，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挂在柱上，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血池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陆昭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闷响，黑血开始倒流，池底的咒文正被青鸾的寒焰烧得噼啪作响。

他突然闻到一股清甜的气息——那是纯净鬼气的味道，和之前血池里的阴毒鬼气截然不同。

"快吸收！"青鸾的尾羽轻扫他后颈。

陆昭盘膝坐下，运转《阴阳诀》。

鬼气顺着鼻腔、毛孔钻进来，经络瞬间清凉如浸在山涧，丹田处有团火慢慢烧起来。

他感觉体内有根弦"啪"地绷断，灵力如决堤的河水般涌遍全身——凡胎境二重，成了！

"呼——"陆昭睁开眼，破妄瞳的光幕仍未消散。

他看见青鸾站在血池边缘，雪白的尾羽少了几簇，伤口处泛着淡金色的光。"你所破的，不过是九婴门的外围祭坛。"青鸾低头啄了啄伤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他们在北方设了更大的局，用活人祭炼'血魂碑'。"

它从喉间吐出一片鳞甲，泛着幽蓝微光，鳞纹竟和陆昭的破妄瞳光幕纹路相似："这是我本命鳞，捏碎它我能感应到你。

记住，血魂碑......"

话音未落，洞窟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青鸾振翅而起，尾羽扫过陆昭手背："走！

地脉要塌了。"它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只余几片雪白羽毛飘落在地。

陆昭握紧鳞甲，转身冲向洞外。

山风灌进领口，他摸了摸腰间还在发烫的镇魂铃，破妄瞳的光幕里，隐约映出远处山巅的影子——那里有座碑，碑身缠着暗红血雾，正发出若有若无的低鸣。

"血魂碑......"他喃喃自语，脚步顿了顿。

月光从洞顶裂缝漏下来，照在他腰间的鳞甲上，幽蓝光芒与破妄瞳的金光交织，像两团即将燎原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