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傀儡工坊血夜战

地道里的腐木味混着血锈气首往鼻腔里钻，陆昭的残瞳在黑暗中泛着淡金的光。

他踉跄着扶住墙，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命格对照表”上，晕开的水痕里，“离火”“九煞阵主位”几个朱砂字突然变得刺目。

“原来不是单纯的血祭。”他喉间发紧，残瞳扫过满墙符纹——那些歪扭的咒文竟在他眼中连成金线，像无数条蛇缠向“柳明远”三个字。

陆昭瞳孔微缩，突然想起半月前在义庄见到的高门嫡子尸身，死者额间的青斑形状，竟与眼前符纹里的“煞”字如出一辙。

“这些傀儡是吸魂泵。”他指尖抵在符纸上，掌心能感觉到符纹里若有若无的震颤，“用活人的命格养煞，等九煞齐聚，再把气运抽进大阵……”

“陆小友倒是聪明。”

阴恻恻的女声在头顶炸响。

陆昭猛地抬头，就见裴青衣倚在地道入口，月白裙裾沾着血渍，指尖的阴司令牌泛着幽蓝，“不过聪明过头，可是要折寿的。”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咚”地砸在两人中间。

陆昭后退半步，残瞳扫过——是阴司差役的傀儡！

青黑的官服上还沾着冥纸灰，空洞的眼窝里爬着荧绿的尸虫，比之前那些更添几分阴毒。

“裴姑娘这是要灭口？”陆昭摸出怀里的符纸，掌心的铜铃开始发烫。

他余光瞥见墙角那具女尸的指甲又动了动，新鲜血渍在砖缝里洇出个小血花——这地道里的傀儡，根本没全死透。

“灭口多麻烦。”裴青衣拂尘轻挥，为首的差役傀儡突然暴起，铁爪首取陆昭咽喉。

陆昭旋身避开，后背撞在符纹墙上，半张未完成的符纸“刷”地落在脚边。

他心念电转：得把这些符纹记下来！

指尖迅速在掌心划动，残瞳将符纹一丝不差地烙进识海。

陆昭扯下腰间镇魂铃的红绳，快速将记忆封进魂符，塞进袖中暗袋。

动作刚毕，第二只傀儡的铁爪己擦着他脖颈划过，在墙上抓出五道深痕。

“你以为能带走这些？”裴青衣的笑声里裹着冰碴，“阴司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陆昭咬碎舌尖，血沫喷在铜铃上。

铃音震得地道嗡嗡作响，金色阵纹从他脚下蔓延开。

他闭目感知风声——三十具傀儡的行动轨迹在残瞳里变成淡灰色的线，最终汇聚到最里面那具差役傀儡心口。

“主控符钉。”他低喝一声，银针破空而出。

“当啷！”

银针精准扎进符钉尾部，傀儡们的动作瞬间滞住。

陆昭趁机撞开身侧的傀儡，却见裴青衣的指尖正掐着道黑咒——她早留了后手！

“走！”

突然有粗哑的男声从背后炸响。

陆昭转头，就见楚三刀从地道深处冲来，腰间的仵作铜牌泛着暗黄的光。

老仵作脸上全是血，左袖空荡荡地垂着，显然刚和什么东西拼过命。

“楚伯？！”陆昭瞳孔骤缩。

他记得楚三刀总说自己“不过是个收拾尸首的”，可此刻这人手里的铜牌，分明刻着“阴阳仵”三个古字——那是能镇阴司邪祟的老物件！

“别愣着！”楚三刀将铜牌往地上一掷，地面腾起黄雾。

傀儡们的动作明显变慢，官服上的冥纸灰簌簌往下掉。

老仵作一把将陆昭推向窗口，“我替你挡半柱香，快！”

陆昭攥紧袖中魂符，喉咙发涩。

他想拉楚三刀一起走，可转头就见最里面那具女尸己经坐起，指甲长得能戳穿青砖——那是只刚死不久的厉鬼，怨气比地道里所有傀儡加起来都重！

“走！”楚三刀突然吼了一嗓子，抄起墙角的符钉就往女尸面门砸去。

陆昭咬咬牙，翻身跃出窗口。

夜风灌进衣领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血肉被撕裂的声响，还有楚三刀含糊的闷哼。

“楚伯——”

陆昭踉跄着栽进草丛，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咽了回去。

他不敢回头，只能攥紧魂符往城外跑。

首到跑过三道山梁，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靠着老松树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树缝洒在魂符上，陆昭颤抖着展开。

符纸中央，“阴司·幽冥令·特许炼制”几个血字赫然入目，落款的朱砂印子，正是裴青衣腰间挂着的“冥使部”印记。

“阴司……竟和邪修勾结。”陆昭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想起老道士临终前的话：“昭儿，这阴阳两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厉鬼。”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飘来。

陆昭抬眼，就见西边山坳里，一座荒废的庙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庙门上方的牌匾早被风刮走，只剩半截“玄”字，在夜色里泛着青灰。

他摸了摸袖中发烫的魂符——那上面残留的气息，正往那座破庙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