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山为家

山中别院

三个月后，青山深处的云雾缭绕间，一座新修的别院悄然矗立。

青瓦白墙，竹篱环绕，檐下挂着几串风铃，山风拂过时，叮咚作响。院前种了几株梨树，此时正值花期，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铺了满阶。

山脚下的村民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那座隐在云雾里的院子，议论纷纷。

“听说那家的主人是两个少年郎？”

“是啊，前些日子王老汉送米上去，说是一个穿黑衣的，俊得很，就是眼神凶了点；另一个穿白衣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

“真的假的？莫不是哪家公子哥儿跑来隐居？”

“谁知道呢，反正那院子修得气派，连猫狗都比咱们村里的精神……”

——而此时，被议论的“两位少年郎”正坐在院子里，一个懒洋洋地晒太阳，一个慢条斯理地煮茶。

燕九斜倚在藤椅上，钢指捏着一颗青梅，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玩。花狸猫蹲在他脚边，眼睛跟着青梅转来转去，突然一跃而起，爪子一勾，把青梅拍飞了出去。

“啧。”燕九弹了下猫脑袋，“没大没小。”

韩昭坐在石桌旁，手里握着茶壶，热水冲进茶盏，雾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他今日穿了一身素白长衫，袖口绣着暗纹，衬得整个人清冷如雪。

燕九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道：“韩昭。”

“嗯？”

“咱们在这儿住了三个月了。”

“嗯。”

“村里人都说咱们是‘两位少年郎’。”

韩昭抬眸看他：“所以？”

燕九咧嘴一笑，钢指敲了敲桌面：“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

韩昭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什么名分？”

“你说呢？”燕九挑眉，“咱们同吃同住，同床共枕，你还给我做饭、缝衣服、修屋顶……”

韩昭放下茶壶，淡淡道：“那你想怎么样？”

燕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钢指挑起他的下巴，笑得痞气：“说句好听的。”

韩昭看着他，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

燕九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往前一倾，差点撞进他怀里。

韩昭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你想听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燕九的耳根子“唰”地红了。

最终，燕九也没能逼出韩昭的“表白”。

反倒是他自己，被韩昭一句“你耳朵红了”搞得恼羞成怒，首接把人按在茶桌上亲了一通，亲到花狸猫都看不下去，跳上来挠他的袖子才罢休。

事后，韩昭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淡定道：“院子该起个名字了。”

燕九还在平复呼吸，闻言哼了一声：“你想叫什么？”

韩昭望向远处的青山，沉默片刻，道：“青山居。”

“太俗。”

“那你想叫什么？”

燕九想了想，忽然笑了：“叫‘归燕堂’。”

“归燕？”

“嗯。”燕九的钢指轻轻着他的手腕，“燕归巢，人不离。”

韩昭怔了怔，唇角微微扬起：“好。”

——于是，这座隐于青山的别院，终于有了名字。

归燕堂。

日子一天天过去，归燕堂渐渐热闹起来。

黄狗长大了不少，整天跟在燕九屁股后面转悠，花狸猫生的小猫崽们也学会了爬树，经常蹲在梨树上扑花瓣玩。

韩昭在院子里辟了块菜地，种了些青菜、萝卜，偶尔还会下山买些鱼苗，养在后院的池塘里。燕九则负责打猎、砍柴，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用钢指刻些木雕，虽然丑得没法看，但韩昭还是把它们摆在了窗台上。

村民们偶尔会上山送些米面粮油，每次来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象——

有时是黑衣少年躺在梨树下睡觉，白衣少年坐在一旁看书，脚边围着一群猫；有时是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一个煮茶，一个喝酒，偶尔相视一笑，眼里尽是旁人看不懂的默契。

有一回，村里的姑娘们壮着胆子跑来偷看，结果刚靠近篱笆，就被黑衣少年一个冷眼吓得落荒而逃。白衣少年见状，摇头轻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进了屋里。

——再后来，村里人都知道了，那两位“少年郎”，是一对。

某天夜里

燕九和韩昭并肩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燕九忽然道：“咱们以后就一首住这儿了？”

韩昭“嗯”了一声。

“不回去了？”

“你想回去？”

燕九想了想，摇头：“不想。”

韩昭轻笑：“那就不回去。”

燕九侧头看他，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指：“韩昭。”

“嗯？”

“我有没有说过，你真是个宝贝？”

韩昭挑眉：“现在说了。”

燕九咧嘴一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捡到宝了。”

——星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身后是归燕堂温暖的灯火，脚下是绵延的青山。

而远处，猫狗嬉闹的声音隐隐传来，为这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