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关迷窟

陈默的手指在石壁上摸索，粗糙的触感混合着潮湿的苔藓，让掌心泛起阵阵凉意。石壁上的青苔泛着诡异的灰绿色，在荧光棒的照射下，仿佛无数双细小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林夏将荧光棒卡在石缝间，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三米的通道。脚下的石板每隔两步就刻着半枚眼睛图腾，与黑袍人陶罐上的花纹如出一辙，图腾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而通道尽头，黑暗如同巨兽的口器，正无声地等待着他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仿佛有什么腐烂的东西藏在深处。

“小心这些石板。” 林夏用长刀轻轻敲击地面，刀刃与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日记里提到山月公司用活人试阵，每块地砖下可能都埋着机关。” 话音未落，陈默突然僵住 —— 左侧石壁上浮现出暗红色的手印，湿漉漉的痕迹还在往下滴水，仿佛有人刚用鲜血在此留下标记。手印的形状扭曲，指甲深深抠进石壁，显示出留下印记的人当时的绝望与挣扎。

当他凑近查看时，地面突然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林夏反应极快，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向后翻滚。三支淬毒的短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的黑羽还在微微颤动。短箭的箭头泛着幽蓝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涂满了剧毒。陈默后背贴着潮湿的岩壁，这才发现通道两侧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像极了某种巨兽的鳞片。那些小孔深处隐隐闪烁着寒光，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致命的机关。

“别碰任何凸起！” 林夏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响，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她从背包掏出绳索，一端系在凸起的石棱上，另一端缠在腰间，“跟着我的路线走。”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中间的石板，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生死。石板在她脚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陈默屏住呼吸，看着她的影子被荧光棒拉得扭曲变形，在布满符文的墙壁上投下诡异的轮廓。符文在光影的映衬下，仿佛在缓缓蠕动，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行至通道中段，地面突然下陷成斜坡。林夏的脚步突然顿住，刀光一闪，斩断了从头顶垂下的藤蔓。那些墨绿色的藤蔓表面布满吸盘，断裂处涌出腥臭的黑液，落在地面便腾起白烟。黑液腐蚀着地面，发出 “滋滋” 的声响，冒出刺鼻的烟雾。陈默这才发现，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体歪斜如蚯蚓爬行，却与仓库铁箱上的符号同源。凑近细看，有些字迹己经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种液体腐蚀过。

“这些文字……” 陈默用指尖擦去表面的苔藓，指甲缝里沾满了绿色的苔藓和黑色的污垢，“像是在记录某种仪式。” 他勉强辨认出几行：“血月当空，以童男之躯为引，开幽冥之门……” 还未读完，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阴冷的风从黑洞中吹出，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腐肉的气息。林夏迅速甩出绳索套住上方的石梁，两人吊在半空，下方传来阵阵尖锐的嘶吼声，仿佛有无数野兽在黑暗中咆哮。嘶吼声在通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陈默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震动。

就在此时，通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数十个黑影从黑暗中浮现，它们身形佝偻，皮肤呈灰绿色，西肢关节反向生长，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镰刀。林夏将荧光棒奋力掷出，幽绿光芒照亮了黑影们的脸 —— 它们没有五官，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深洞，嘴里长满倒钩状的牙齿。牙齿上还残留着肉丝和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是被改造的活尸！” 林夏将陈默推到身后，长刀出鞘。第一只活尸扑来时，她侧身避开镰刀，刀刃精准刺入其关节缝隙。黑色血液喷溅在石壁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孔洞。黑色血液接触到空气，发出 “噗噗” 的声响，冒出黑色的烟雾。更多的活尸涌来，它们发出非人的嚎叫，镰刀挥舞带起腥风。陈默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活尸，却发现石块击中它们后就像陷入泥潭，被迅速吸收。活尸的身体表面泛起涟漪，仿佛是一滩粘稠的液体。

混战中，陈默的后背撞上一面刻满符文的墙壁。刹那间，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的暗室。暗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混合着腐肉的气息，让人窒息。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整齐排列着泛黄的档案袋，最上面的标签写着 “山月计划第三阶段实验记录”。档案袋的封口处用红色的蜡油封印，蜡油上印着一个扭曲的眼睛图案。

林夏一刀劈开扑来的活尸，拉着陈默退入暗室。石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将活尸的嘶吼隔绝在外。关门的震动让石桌上的档案袋散落一地，陈默颤抖着打开其中一个，里面的照片让他胃部翻涌 —— 照片中的村民被绑在手术台上，身体被植入奇怪的金属装置，双眼空洞无神。实验报告的字迹工整得可怕：“通过古井的神秘力量改造人体，使其成为可操控的活体兵器……” 其中一张图纸详细描绘了铁箱的构造，标注着 “封印容器，需以三魂七魄为引”。图纸边缘还有一些手写的批注，字迹潦草，透露出记录者的恐惧与疯狂。

“原来他们一首在做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 林夏一拳砸在石桌上，震落了桌角的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密闭空间回荡，暗室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陈默惊恐地发现，那些缝隙中渗出黑色雾气，雾气凝聚成一张张人脸，正是在古井边看到的村民。人脸们表情扭曲，充满了痛苦和怨恨，它们的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呐喊，仿佛在向陈默和林夏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他们的魂魄被囚禁在这里！” 陈默后退时撞倒了身后的木架，上面的陶罐纷纷坠落。其中一个陶罐摔碎后，滚出一颗带着长发的头骨，眼窝里还插着半截铁钉。头骨的牙齿紧咬，似乎在临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林夏迅速捡起燃烧棒点燃，火焰照亮了暗室角落 —— 那里堆叠着数十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蜷缩着半人半兽的怪物，它们的身体还在不断蠕动变形。怪物们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腐烂的手臂。那些手臂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指甲漆黑如墨。陈默和林夏背靠背站着，长刀与火焰在黑暗中划出最后的防线。突然，暗室顶部传来砖石崩塌的声响，一只巨大的怪物破顶而入。它有着人类的躯干，却长着章鱼般的触须，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每只眼睛都倒映着两人惊恐的面容。怪物的触须上布满了吸盘，每个吸盘都在不断开合，发出 “啵啵” 的声响。

“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林夏的声音被怪物的嘶吼淹没。怪物的触须横扫过来，陈默险之又险地避开，触须擦过地面，留下一道冒着黑烟的沟壑。触须上的黏液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深坑。在怪物的攻击间隙，陈默瞥见它胸口镶嵌着一块发光的黑色晶体，形状与仓库铁箱上的符号完全吻合。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光芒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游动。

“攻击它的心脏！” 陈默大喊。林夏会意，纵身跃起，长刀首刺怪物胸口。黑色晶体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传出尖锐的啸声，震得人耳膜出血。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整个暗室开始剧烈摇晃，石块纷纷坠落。陈默抓住林夏的手臂，在怪物倒下的瞬间，冲向暗室另一侧的通道。通道口的石门正在缓缓关闭，他们拼尽全力奔跑，在石门即将合拢的那一刻，侧身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