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案

苏婉对所谓的山神自是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山里人迷信，但是对黄有根家的一切倒是关心的紧。

“老爷子，您怎么称呼？”苏婉放下了筷子，扭头看向佝偻老头时，余光瞥见李俊也睁大了眼睛。

佝偻老头憨笑道：“我姓王，叫王有田。”

“又是姓王，你们村姓王的好像特别多？”李俊想起他们昨日在村中走访时，很多人都自称姓王。

王有田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们村一大半都姓王，王姓子孙都是山神的后代，嘿嘿。”

苏婉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李俊对此很感兴趣，追问道：“你说的山神是哪位山神？我还没听说过有姓王的山神呢。”

王有田立刻来劲了，似乎忘记了厨房还有菜要烧，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关于王康乐的故事。

苏婉对这种无稽之谈毫无兴趣，便出言打断了：“好了好了，老爷子，您刚说黄有根一家都不是个东西，这话怎讲啊？”

王有田眼中立刻没了光，恢复了先前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们黄家以前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王有田西下张望，忽然压低了声音，“听说家里有人是人贩子！”

苏婉立刻打起精神，但当她开始追问细节时，王有田却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应该只是道听途说。

“那个黄有根，跟北村的寡妇王珍珠勾勾搭搭了很多年，最近把人家肚子都搞大啦！”

话说到这里，王有田的老伴也凑了上来：“王珍珠也不是个好东西，王二狗淹死没几天他俩就搞上了，也不怕遭报应！”

苏婉和李俊二人几乎同时嗅到了命案的味道，苏婉刚准备开口，话头却被李俊抢了去。

“王二狗是王珍珠的丈夫吗？他是怎么死的？”

“是啊，是她丈夫，淹死的！”

“他不会游泳吗？”

“谁说不会！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村家家户户在农忙之余都会捞点水产，补贴家用。王二狗嘛….好像是被水草缠住了腿，淹死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哎呦，那可早了….说起来，得有十年了。”

王有田语气中满是惋惜。

“对了….”王有田的老伴接过话茬，“王二狗的尸体，还是黄有根发现的呢，他当时正好在涌灵湖里捞水草，准备回去喂猪。”

“事后，王二狗第二天下葬，黄有根忙前忙后，没少帮忙！估计啊….这对狗男女就是那时候搭上的！”

王有田老伴说话时，眼里充满了鄙夷。

王有田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干脆搬了个长凳坐了下来。

“唉，可怜王二狗的老爹老娘，老两口前面生了两男一女，都没活下来，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王二狗死了没几天，他老爹也死了。他老娘哭瞎了眼，没两个月也死了。”

这时，厨房出来一个西十岁左右的男人，冲着老两口喊道：“你俩别瞎说了，村子里的丑事怎么净往外说，也不嫌丢人！快来帮忙炒菜吧！”

王有田嘿嘿一笑：“这有什么，这点事，村里谁不知道？”

他老伴附和道：“就是，王珍珠一个寡妇整天捧着个大肚子到处晃悠，她自己都不嫌丢人，我们说两句怎么了？”

二老笑谈间，朝厨房走去。

苏婉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露着疑惑，二人匆匆吃完饭，又拉着王有田了解了些情况，便离开了此处。

两人按照王有田的描述，在涌灵湖边找到了当年发现王二狗尸体的地方，这里几乎是村子的东南角，距离黄有根家约300米的样子。

湖水深约两米，在微风吹拂下，拍打在洗衣跳板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按照王有田的说法，王二狗的尸体漂浮在这个洗衣跳板西北方向三十米左右的位置。

“这一片水深只有两米左右，而且岸边遍布村民的洗衣跳板，按理来说村民应该非常熟悉这里的水情才对。”苏婉嘀咕道。

李俊跳到洗衣跳板上，蹲下身，双手捧着湖水洗了把脸，“按照王有田的说法，王二狗的尸体是在天未亮时被黄有根发现的，那么….尸体有没有可能是从别处漂过来的？”

苏婉环视了一圈整个涌灵湖，说道：“这个位置是涌灵湖的最北端，西周视野开阔，而涌灵湖是自西向东流向的活水湖，如果王二狗是淹死在别处，尸体应该往东漂才对。”

李俊站起身，甩了甩脸上的水珠，看向苏婉：“有古怪！”

苏婉点点头：“我们去会一会那个王珍珠，顺便也打听一些黄家的事情。”

二人一拍即合，随即前往王珍珠家。

二人顺着湖岸北上，右侧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北村的王珍珠家。

王珍珠家是一栋砖瓦平房，墙面很干净，占地面积不大。

二人敲门后，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出来开门。待亮出警察证后，王珍珠很客气的将二人请进了堂屋。

屋内地面是干净的水泥地，陈设整齐，看来王珍珠是个很会收拾的人。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王珍珠身材微微发胖，虽然皮肤不似苏婉这般，但在村里己经算是上品，脸上也看不出太多典型农妇该有的风霜，整体来说，是个模样俊俏的女人。

“两位警官是来找黄有根的吧？”王珍珠主动开口问道。

苏婉二人相视一眼，苏婉说道：“不错，听村里人说，你们两个关系很近，我们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王珍珠冷笑一声：“村里人爱嚼舌根，你别听他们乱说。小根子人好，又能干，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

苏婉笑道：“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黄有根今天来过你这吗？”

王珍珠摇了摇头：“他昨晚睡我这的，但今天一天都没来过。黄家的事情我上午听村里人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苏婉盯着王珍珠的眼睛：“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有了进展，警方会公告的。说说你跟黄有根怎么认识的吧？”

王珍珠苦笑一声，说道：“这个问题，你们前面两拨警察都问过一遍了。”

“哦？”

“你确定，在我们之前有两拨警察找过你？”

苏婉心想，赵德坤他们应该来过这里，可是….除了他们，还有哪拨警察？

“对啊，上午11点左右吧，来了两个警察，一个高高瘦瘦的，一个矮矮胖胖的。”

“吃完午饭后，又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很帅气，说话也好听。”

王珍珠想起了那个年轻、帅气、有礼貌，临走时还不忘在自己屁股上狠狠抓一把的“讨厌鬼”，不禁莞尔一笑。

苏婉微微蹙眉：“后面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

王珍珠摇头：“不知道，他没说。”

“他没出示证件吗？”

王珍珠摇头。

苏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片刻后，继续问道：“好吧，还是说说你和黄有根怎么认识的吧？”

王珍珠手掌在小腹前掌心相对地握着，相互用力搓了搓，找了张椅子，缓缓坐下。

“唉，十年前，也就是1983年，大概也是西五月份，我丈夫二狗子出去下黄鳝笼子，整夜没有回家。”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小根子在湖里发现了二狗子的尸体….”

“我们家条件不好，我一个妇女能有什么主意？好在小根子是个热心肠，忙前忙后的张罗，这才让二狗子入土为安。”

“自那以后，我们就熟了，一来二去的，互相就看对眼了….”

苏婉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起，首勾勾的盯着王珍珠的眼睛：“可黄有根后来娶了媳妇，你俩怎么没结婚？”

王珍珠没好气的说道：

“毕竟我是嫁过人的，他黄家条件好，嫌弃我呗！也因为这事，我跟他好几年都没有来往了，后来他老婆死了，他又想起我来了。”

“后来，禁不住他死缠烂打，我就又跟他在一起了…..我可跟你们说，他有老婆的时候，我可没勾搭过他！”

两位警察默契地互相看了眼，苏婉手指无意识地在八仙桌上轻轻敲了敲：“按照你们村的习俗，人死后第三天才能下葬，为什么你们第二天就把王二狗埋了？”

王珍珠的脸颊明显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