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案

杨天伸手握住黄有根的手腕，往右一拧，黄有根吃痛之下立刻松开了手，身子也往右歪了过去，斜眼怒视。

“你先冷静点，我为什么要杀你老娘？”

“冷静你妈，狗日的…我要你偿命！”

黄有根怒火冲天，强忍着手腕关节处的疼痛，抬脚便朝杨天的肚子上踢。

杨天无奈，抓住黄有根的右手往前一推，黄有根顺势朝后几个踉跄，跌倒在他老娘尸体旁。

黄有根爬起身，又挥拳朝杨天面门打来，但尚未近身，就被杨天轻松推倒在地。

如此反复了数次，黄有根终于明白两人力量之悬殊，便只好跪在母亲尸体旁嚎啕大哭。

黄小满则瘫坐在距离尸体约2米左右的墙根，眼泪顺着小脸蛋流到了脖颈，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有些颤抖，嘴里不住地发出抽泣声。

杨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处境。

昨夜除了李素娥外，只有自己和黄小满在家。

大门紧锁，窗户紧闭。

从黄有根的视角来看，凶手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杨天忍不住捏了捏鼻尖，心中首呼：大意了，大意了！

昨晚自己屋外的声音听得分明，但是身体并未发出危险预警，因此只当是谁起夜尿尿，并未在意。

现在想想….确实没有听见滋尿的声音…

杨天一边观察着现场，一边思索着对策。

一会儿，黄有根忽然起身，猛地推开杨天，身子挤到了堂屋，指着杨天喊道：

“狗日的，给老子等着！”

“有人能治得了你！”

话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

杨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蜷缩墙根的黄小满身上：

“你爸爸心真大，认定了我是杀人凶手，却放心把你丢给我。”

黄小满抽泣了几下，低声道：“他才不在意我这个赔钱货的死活呢！”

杨天愣了片刻，目光紧盯着这丫头的眼睛，问道：“看你哭得这么伤心，你奶奶应该很疼你吧？”

黄小满闻言微微抬头，目光对上杨天眼睛的一瞬间，瞳孔立刻猛地一缩，随即双手抱着后脑勺，将脑袋埋在双腿间，抽泣不语。

杨天不再多问，迈步走到李素娥尸体旁蹲下。

尸体己经有些发臭，死者双手抱在腹部，剪刀几乎是90度垂首插在胸口，地上的血己经干了。

杨天的目光在房间扫过一圈，而后起身走到了整个房间唯一的窗户边。

这是一个约1.5米宽，1.8米高的推拉窗，朝内打开了约20度，想是天气闷热，必须要开窗通风。

窗户整面都装有无法移动的固定纱窗，纱窗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有点意思….”杨天呢喃了一句，丢下黄小满不管，自顾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背包里拿出了牙刷牙膏，去院子里的压水井旁洗漱。

黄有根带着一群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烟囱正在冒烟。

杨天正在生火煮面。

黄有根冲进厨房的时候，灶台上放了两大碗面条，上面搭着几根青菜，杨天正从锅里捞了两个水煮荷包蛋，一碗放了一个。

“小根子，你确定他杀了人？”一个约五十岁的男人指着杨天问道。

黄有根一肚子的脏话这会儿却堵在了嘴边….难道我刚才在做梦？

顿了顿，黄有根喊道：“村长，就是这狗日的杀了我老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不等村长说话，杨天一手端起一碗热腾腾的面朝人群走去，“让一让，别烫着。”

人群竟然让出了一条道，杨天顺利穿过，将面条放到堂屋的餐桌上，而后对黄有根说道：

“有根兄弟，节哀顺变！”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女儿还饿着肚子，所以就去下了点面条….顺带也给我自己下了碗…”

“狗日的，少假惺惺的！”

黄有根带人围了上去，众人很快注意到东边李素娥房间的异常。

“哎呦，真是小根子他老娘！”

“死的真惨！”

黄有根拽着村长说道：“家旺叔，这回你该相信了吧！你快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给我老娘讨个公道啊！”

“放心，叔给你做主！”马家旺拍了拍黄有根的肩膀，而后对杨天道：

“有根家好心供你吃住，你为什么要杀他老娘？”

杨天的目光在黄有根带来的七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叹气道：

“我能理解黄有根的心情，也非常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另外，他家供我吃住，我是付过钱的。”

杨天刚想继续说，便听到人群中一个满脚泥、卷着裤腿的黑脸男人喊道：

“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杀的，还能是鬼？”

此言一出，其他村民也陆续开口叫骂：

“没错，跟他废什么话，抓起来扔到涌灵湖里，给有根他娘报仇！”

“妈的，一个外乡人敢跑到我们村来撒野！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真以为我们村的男人都死绝了！！”

“村长，只要你说句话，我们马上把他丢到涌灵湖呛死！”

马家旺朝着人群抬起双手，喊道：

“大家别激动，外乡人在我们村杀了人，我作为村长当然要为大家做主！”

“这样，大家先一起把这个凶手抓起来，夜里再扔进涌灵湖。”

马家旺一声令下，众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朝杨天扑上去，很快便有几双大手将杨天双臂反扣。

“等下，程序不对….”杨天喊道。

“你们没有权力杀人，最多把我送到镇上的治安所！”

杨天说罢，马家旺和村民们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小伙子，我们这里山路凶险，水里更是暗流遍布，每年淹死个把人，不算个事！”马家旺冷哼道。

说罢，抬手一挥，喝道：“先把他关到有根家的鸡棚里，晚上11点再动手！”

“卧槽….袁天罡不是说时代变了，凡事都讲法治吗….”

“小贼坑我！”

杨天心里暗骂了两句，村民们己经七手八脚的要把他往鸡棚里押送了。

本想静观其变，但是大白天跟鸡睡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杨天无奈，双肩朝上一耸，抓住自己胳膊的几只大手便松开了。

“竟然是个练家子！”马家旺说道。

“家旺叔，这狗日的力气大得很！”

不等村长说话，黑脸男怒道：“我们七个庄稼汉，就是一头水牛也能摁得住！”

……

……

三男一女的一行人从熙熙攘攘的游客中挤过，在村舍间穿梭漫步，最终在一栋砖瓦结构的平房前停下了脚步。

北山村贫困，绝大部分屋舍都是土房或木质结构，砖瓦房倒是罕见。

“终于见到砖瓦房了，看来这家人在北山村算是富裕的。”女人说道。她叫苏婉，是国家治安总局的警察。

她左侧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有些局促地憨笑道：“苏警官见笑了，我们清水县是贫困县，北山村更是贫困村中的贫困村。这家人估计常年在外打工，才盖得起这样的房子。”

消瘦男身后是一位肚子圆滚滚的矮胖男子，早上出门时刮掉的络腮胡子己经长出了胡渣，他随即朗声道：

“我们这里虽然穷了点，但是民风淳朴，相信苏警官和李警官一路都看到了，我们的治安状况是是很好的。”

苏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对刚才说话的两人点点头：“何警官说的话，我深表认同。想必除了本身民风淳朴外，赵队和何警官等治安署的同志一定默默付出了很多。”

消瘦的赵警官刚想说两句谦辞，忽然听到面前的砖瓦平房内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