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竟然是你！

苏婉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死者胸前的那把剪刀插得并不深，她此前甚至怀疑剪刀插入的深度不足以伤害到心脏。

本以为是凶手急于离开现场，慌张之下露出了破绽。可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力量太小了？

想到这里，苏婉头皮一阵发麻。

杨天心想，以清水县的技术鉴定水平，验证李素娥的死因并为自己洗脱嫌疑应该不难，但想要找到首接指向黄小满的证据，难度却很大。

这是她的家，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每件物品都有她的痕迹，所有类似指纹等生物信息都无法当作证据。

除非她自己亲口承认。

“除了攻心，别无他法….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啊。”

杨天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而后对苏婉道：“我陪你一起会会那丫头，真相自然见分晓。”

或许是被杨天的自信感染，苏婉竟然当场就答应杨天陪同会见黄小满。

杨天举了举被铐起来的双手：“我总不能这样去见人吧，会吓坏小朋友的。”

苏婉有些犹豫，目光下意识向赵德坤求助。

赵德坤随手拆下床上的枕巾扔到了杨天身上：“在你的嫌疑彻底排除之前，我们不能解开你的手铐，先委屈你用这个枕巾把手包着吧。”

杨天倒也没再纠缠，用枕巾把双手包裹起来，随即和苏婉一起去了黄小满的房间。

黄小满光着脚，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下巴搭在膝盖上，眼睛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满。”苏婉坐在床沿，伸手抚摸黄小满的头发，“案子我们查清楚了。”

黄小满抬头看着苏婉，眼神复杂，继续保持着沉默。

苏婉指着杨天说道：“这位大哥哥是无辜的，真相姐姐都知道了。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姐姐是谁杀了奶奶，好吗？”

黄小满愣了片刻，瞳孔收缩了一下，而后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还带着点奶气，可态度却怎么也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苏婉笃定她一定经历过什么。

苏婉有些无奈，回头看向杨天，杨天朝她点了点头。

苏婉顿了顿，便用上了杨天教给她的说辞。

“小满，你才六岁，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闯了多大的祸，社会都不需要你承担责任。”

“我知道你的生活很糟糕，只要你勇敢的把真相说出来，我保证会带你从这种糟糕的生活中脱离出来。”

黄小满的眼中闪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

苏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宝贝，你别害怕，真相我们都知道了。你才六岁，就算杀了人也不会受到惩罚的。”

黄小满把双腿抱得更紧，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的抽泣声。

苏婉不忍再问，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不住地抚摸她的脑袋。

这时，杨天说道：

“杀了李素娥你就能解脱了吗？”

“等警察走了，你还是黄有根嘴里的赔钱货，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山村！”

“把真相说出来，你才能彻底摆脱这里。别忘了，你现在才六岁，路还长着呢！”

杨天的话似乎击中了黄小满的要害，她慢慢从苏婉怀里挣脱出来，欲言又止。

苏婉试探地轻声道：“李素娥碗里的蓖麻油是你放的吧？”

黄小满明显的一愣，过了半晌，终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苏婉感到自己的心遭到了沉重的一击，胸口有些闷热，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杨天紧接着问道：“昨晚11点左右，我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你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把剪刀刺进她身体的？”

黄小满点点头。

“为什么多此一举？”杨天问道。

“我担心她没死透！”黄小满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说完这些后，她明显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苏婉简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能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说说你跟李素娥的恩怨吧？”杨天斜靠在房门上，他想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

黄小满又陷入了沉默，苏婉见状说道：“她饿了一早上了，先让她吃点东西吧。”

杨天点点头，嘴巴朝堂屋方向努了努：“餐桌上有面。”

苏婉点点头，亲自为黄小满穿上鞋，拉着她走到了堂屋。这时赵德坤等三警也迎了上来。

“怎么样？”三人几乎同时开口。

“嗯！”苏婉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三人当然会意，一个个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杨天丢下枕巾，双手伸到苏婉面前：“真相大白了，该为我平反了吧？”

“非常抱歉！”苏婉当即拿出钥匙，解开了手铐。

虽是早晨，但天气己经很热，不知是谁己经把吊扇打开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给人心里平添了一份不安。

在院中等候的黄有根等人看到了堂屋里的这一幕，当即冲了进来。

“你们怎么把杀人犯放了？” 黄有根冲着赵德坤喊道。

“事情搞清楚了，人不是他杀的。”赵德坤说完后，扭过头看向苏婉。

“不是他杀的？难不成是鬼杀的？”黄有根激动地抓住了赵德坤的胳膊。

“问问你女儿吧。”赵德坤挣开胳膊，走到了黄小满身边。

“怎么….怎么回事？她才六岁，她懂什么？”

“老东西是我杀的！”

黄有根刚说完，黄小满便一反常态，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或许是苏婉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说话的语气竟带着一丝挑衅。

黄有根愣住了。

“你？”

“你杀了你奶奶？”

“你个小屁孩，拿什么杀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

“哼，老东西是被我毒死的！” 黄小满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话音刚落，苏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厉声对黄有根说道：

“黄有根，你们平时有没有虐待小满的行为？”

黄有根脑袋还有些懵，倒是村长马家旺先反应过来，他委屈地说道：

“警察同志，这话从何说起？黄小满是黄有根的亲女儿，是李素琴的亲孙女，怎么会虐待她呢？”

“对啊，我们也从来没听说有这回事啊！”村民们附和着。

苏婉冷哼一声：“是吗？那什么叫赔钱货？”

“这…”马家旺尴尬的笑了笑，“让你们城里来的同志见笑了，有根是个庄稼汉，又没文化，加上有些重男轻女，平时说话确实难听了些，但可绝对没有虐待过小满啊！”

苏婉摸着黄小满的脑袋，柔声道：“小满，你爸爸和奶奶到底有没有虐待过你？如果有的话，今天警察为你做主！”

黄小满拿着筷子在己经坨了的面碗里捣来捣去，眼中露着一丝阴狠，但久久没有说话。

“妈的，竟然是你这个赔钱货下的毒手，老子这些年竟然养了只白眼狼！”

“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黄有根回过神来了，一边怒骂，一边抄起一条长凳便要砸黄小满的脑袋。

杨天随意一脚将黄有根踢翻，而后冷冷地对黄小满说道：

“黄小满？你不只这一个名字吧？”

“趁着大家都在，何不说说你的故事？”

众人闻言，均是一脸茫然。

黄小满身体明显的一颤，她难以置信的盯着杨天看了良久，终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