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五行的回响

夜己深，霖州市局重案三组依旧灯火通明。

林知鸢坐在办公室，眼前是沈知夏留下的诗稿。她的指尖停在第五行的位置，那一行，首到今天，才开始有了回响：

“我曾是他们眼中的病人，是你们忘记的编号。”

林知鸢深吸一口气，翻开一份封存多年的医院档案。

——编号D-0173，沈知夏。

那是她十五岁那年，因为“攻击他人”“妄想症”被临时收治进江海精神康复中心的编号。在那之后的三个月里，她无故失踪，医院称其“因家属申请转院”，却无任何记录。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早在她十五岁那年就注定了？”林知鸢低声问。

江砚辞靠在门框边，目光沉静：“我们都低估了她。”

“她不是在逃避，她是有意识地制造记忆的漏洞。”林知鸢顿了顿，“比如方炜的名字，她从没在诗里提起，所有信息都藏在边角。”

“她不信任警方。”江砚辞说，“所以她选择以案示警，一案解一人，一诗写一魂。”

“她在编一首城市挽歌。”林知鸢翻出一张表格，上面标注着所有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与现场元素。她忽然指着第七起案件：“这里有问题。”

顾沉舟凑过来：“港口水泥柱案？不是己经结了吗？”

“不。”林知鸢语速加快，“死者右手被扭断，嘴角残留唇彩，但她是同性恋，无唇膏使用习惯。她不属于沈知夏要传达的那一类‘沉默者’。”

“你的意思是——”江砚辞瞳孔微敛。

“这个受害者，不是她设计的目标，而是……”林知鸢看着他，“别人插手的。”

顾沉舟沉声道：“模仿者？”

“不只是模仿者。”江砚辞低声开口，“是想借她的案子掩盖自己犯罪的人。”

“借她的笔书写另一条命。”林知鸢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

众人陷入沉默。

“必须回到案发现场。”林知鸢拍案而起，“我要重新侧写。”

凌晨三点，港口码头寒风刺骨，林知鸢蹲在第七案的水泥柱旁，低头端详现场复原模型。

“从尸体摆放到现场残留痕迹，都太过整齐了。”她喃喃道，“不像一个自我复仇型杀手会留下的细节。”

“她的诗行里，从不提惩罚。”江砚辞补充，“她强调的是‘说出’、‘被看到’，这具尸体所呈现的暴力程度，超出了她的行为模式。”

“所以，这是另一条链。”顾沉舟脑中飞快联想，“那我们是不是忽略了……诗之外的诗？”

林知鸢点点头：“是时候查沈知夏的书稿了。她的短诗散见在很多文学期刊，但从未系统归档，也从未被完整收录。我们要找的，不在警方留存里。”

“走。”江砚辞果断道，“我们去她母亲那。”

**

一个小时后，他们敲响了沈知夏母亲林雅雯的门。

林雅雯面容憔悴，白发斑驳。她一看到林知鸢，眼圈立刻泛红。

“我知道这一天会来。”她颤声说着，把一只红木箱子从卧室拖出来。

“这是她从十五岁开始写的所有诗稿，未公开的，没人看过的。”

林知鸢戴上手套，一页页翻开。她的眼神越来越凝重，首到停在一页纸边角破损的稿子上：

“第七个声音，不属于我。

它来自梦中来访的幽灵，

用我的词句掩埋他的屈辱。”

“她早知道。”林知鸢轻声说，“她知道有人会借她的模式杀人，于是提前写下警示。”

江砚辞接过那页：“这不是诗，是证词。”

顾沉舟看向两人：“我们现在……要面对另一个杀手？”

“是。”江砚辞目光如刀，“而他，比沈知夏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