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午夜不归人

凌晨西点，林知鸢坐在车里，窗外是初夏的湿雾与港口的沉寂。顾沉舟和江砚辞正在检查从沈知夏母亲那里取回的诗稿副本，而她手中那张被撕角的诗稿始终没有放下。

“第七个声音，不属于我。”

这不是反思，不是自责，而是一种明确的界定。

她想了很久，沈知夏为什么会在六起案件之后，特意留下这一句诗。那第七起案子，不但脱离了“诗歌杀人”的路径，而且暴力过度，且和“说出、发声”的主题毫无关联。

她心头有个念头开始浮现：模仿者，不是后来插入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场。

“江队。”林知鸢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是不是……忽略了最初的那封举报信？”

江砚辞偏头：“你怀疑信不是沈知夏寄的？”

“或许是。”林知鸢咬住下唇，“也或许，她寄出第一封信，是想求助，而不是挑衅。”

顾沉舟立刻调出信件扫描件，几人一同看向那张匿名信。

林知鸢盯着字迹：“她那时还没正式写下‘十二行诗’，信中的语气犹豫、压抑，像是……在试图与外界搭建某种通道。”

“但之后的每一封诗行，反而越来越像闭环。”顾沉舟点头，“是封闭的情绪，不再呼救，而是陈述。”

“这说明什么？”江砚辞问。

林知鸢看着他：“说明她曾经想过被救，但没人回应。首到第一个人因她的诗而死，她才意识到，这种方式有效。”

“我们错过了她最后一段正常的轨迹。”江砚辞低声说。

“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模仿者，很可能……是那个第一个看懂她诗的人。”

顾沉舟愣了愣：“你说的是……图书馆管理员？”

“不。”林知鸢摇头，“更早的。沈知夏入院时，主治医生叫——”

她调出当年的病历记录：“庄元峥。”

江砚辞眉头微动：“这个名字，在霍家那桩豪门案件中也出现过。”

“是的，霍家大少死前的毒物，正是庄元峥曾在医学论坛上发表过的临床实验配方。”林知鸢道。

“也就是说……他一首在？”顾沉舟喉结上下滑动。

“他从十五年前就盯上了沈知夏，用她的语言、她的伤痛做成一柄匕首，一点点地插入每一个应受‘惩罚’的目标。”林知鸢声音越来越冷，“沈知夏只是刀柄。”

江砚辞道：“而我们要找的，是握刀之人。”

他们的调查目标，正式从“沈知夏”变成“庄元峥”。

**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云港市精神康复中心旧址，一扇封存的铁门被悄然打开。

三名穿着保洁服的男子推着担架进入地下冷藏层，他们身上的身份牌赫然写着“霖州市卫监局”。

没有人知道，他们手中的担架上，躺着第八名“诗歌受害者”。

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人指尖被剪去指纹，眼睛睁着，瞳孔空洞，嘴角，被缝上了一行诗：

“在梦里，他们终于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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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知鸢打开邮箱，一封匿名信赫然跳出。

标题是：

【第八首诗，写给不愿归来的人】

她的指尖颤了一下，点开内容，赫然是：

“我站在回声的尽头，等你说出我的名字，

可你只用‘她’指代我，

用‘疯’判定我。

所以我不再说话，

让他们听我的沉默。”

林知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第八首诗……不是沈知夏写的。”她低声说，“是模仿者写的。”

“他开始‘接管’这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