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新的开始

阳光终于洒进霖州市警局三楼。

连续加班了二十多天的重案三组，第一次在明亮而安静的办公室里坐下，没人争抢会议室，也没人一早被督察电话催命。

“我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了。”秦舒晴晃着椅子，自言自语。

“你想习惯也没用。”徐泊看了眼手机，“下周一，市局安排我们去参加联合培训，休息结束。”

“怎么又是培训！”秦舒晴哀嚎，“每次都是我被拉去讲什么‘案件复盘经验’，我还没从心理阴影里缓过来呢！”

“你当主讲。”顾野一边喝水一边笑，“我们就负责坐在角落里假装认真听。”

“滚。”秦舒晴丢了支笔过去，“我讲你也听不懂。”

“别吵了。”林知鸢进门时，笑着制止了争吵，“我讲。”

几人齐刷刷看她：“真的？”

“真的。”她拎着电脑包坐下，神情平静，“这场案子太复杂了，有些东西该总结，有些教训该记录。”

“比如？”

她轻轻开口：“比如，提前辨识社会性精神障碍的迹象，比如家庭教育对人格发展的影响，比如学校如何处理被害者与施害者之间的界限，比如我们警方对‘潜在危险信号’的早期预警机制。”

“太深奥了。”秦舒晴捂脸。

“但必须讲。”林知鸢眼神变冷，“我们己经付出太多代价，不能让它白费。”

众人沉默几秒，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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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林知鸢接到沈舟的电话。

“知鸢，你好。”对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心理评估中心有个新的自愿患者，我们希望你来面谈一下。”

“我不是临床心理师。”

“但你了解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谁？”

“谢泽。”

林知鸢一顿。

“你愿意见他吗？”沈舟低声问。

林知鸢望向窗外，风吹过高楼，街道上有人牵着狗笑着奔跑。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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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林知鸢在心理中心第九会谈室见到了谢泽。

他没有穿病号服，而是整洁衬衣和灰色毛衣，头发干净整齐，双手放在膝上，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大学讲师。

“你好。”他说。

“你好。”她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泽思索了一下：“像一块放错位置的拼图，被迫嵌进了另一个画面里。”

“痛苦吗？”

“刚开始很痛。但当你意识到不是画错了，而是从一开始这幅图就没人告诉你全貌时，就不会再怪别人。”

“所以你决定求助？”

“我不想再有下一次。”谢泽坦白，“也不想再有另一个像林昊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的学生里。”

林知鸢沉默几秒，点点头。

“这是个好开始。”

谢泽顿了顿，忽然问：“林昊，他……最后说了什么？”

林知鸢抬眸：“他说他厌倦了尖叫，才会选择沉默。”

谢泽闭了闭眼，苦笑：“我教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最需要听懂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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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警局路上，林知鸢收到顾野发来的微信。

【晚上聚餐，老地方。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先点。】

她回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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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霖江酒馆。

重案三组五人围坐，啤酒、烧烤、小火锅摆满一桌。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徐泊问。

“我吗？”林知鸢夹了一筷子鱼丸，“打算申请调回基础心理干预组，负责少儿创伤案例干预。”

“你要离开我们？”秦舒晴惊讶。

“不是离开。”林知鸢笑着，“是去前线堵住下一个可能变坏的人。”

顾野抬头：“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江砚辞忽然开口。

众人看他。

他举杯，说：“咱们干了这杯，敬知鸢，也敬我们这段最难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众人举杯。

杯子碰撞声，在酒馆灯光中清脆响起。

他们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