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青铜叶语

团团指尖的青铜树叶突然开始生长，叶脉里渗出的金丝像活物般爬上她手腕。小兔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她的琉璃腿炸开蛛网状裂纹，红线另一端传来令人牙酸的绞紧声。我抄起护士站的剪刀去剪红线，刀刃却崩出火星——那根本不是线，而是凝结成实质的契约锁链！

病童们的梦呓突然变成整齐的吟诵："月灯照影，债主显形。"走廊所有消防柜同时渗出灯油，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我们三人的倒影。可倒影的动作竟比真人快半拍，当团团弯腰查看时，她的倒影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拽住了她真实的衣角！

"这是灯影索命！"小兔用断腿砸碎消防栓玻璃，喷涌的水柱淋湿地面倒影的瞬间，整层楼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些被水沾湿的倒影开始融化，可它们溶解成的金色液体却蠕动着组成更恐怖的形状——上百个拇指大的灯笼精从积水里站起来，每个灯笼面都浮现着张家人临终前的面孔。

最骇人的是团团心口又开始琉璃化，这次能清晰看见有盏微型油灯在她心脏里燃烧。小兔突然撕开自己衣领，她锁骨下方竟然也有相同的灯焰标记。"果然..."她苦笑着把青铜树叶按在团团心口，"我们都被种了灯芯。"

树叶接触皮肤的刹那，病房电视突然自动开启。雪花屏里浮现出民国时期的当铺画面：穿长衫的账房正在往婴儿心口按灯盏，而抱着婴儿的妇人赫然是年轻时的张家太奶奶！更惊悚的是当铺匾额——"子时灯"三个字竟是用人骨拼成的。

"灯油要干了..."小兔突然抽搐起来，她琉璃腿上的红线开始发烫冒烟。我疯狂翻找青铜树叶背面新浮现的铭文，发现上面记载着破解之法：需要找到当年订契用的"灯母"。可最后一行字正在渗血："灯母即债主，债主即..."后面的字被某种力量粗暴地刮花了。

走廊尽头传来滚轮声。清洁工推着水车缓缓走来，可他拖把蘸的根本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金色灯油！所有被拖把擦过的地面都浮现出契约文字，空气里弥漫起寺庙灯会的香火味。更可怕的是他水车里浸泡着几十个微型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蜷缩着熟睡的婴儿魂魄。

"快走！"小兔把青铜树叶塞进我口袋，树叶边缘立刻长出根须扎进我的血肉。剧痛中我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民国二十七年中元节，张家大宅所有门窗突然自动贴上喜字，而厅堂里那盏祖传的子时灯正在疯狂吸食宾客们的影子...

电梯门开合的瞬间，清洁工的水车突然爆开。漫天飞舞的婴儿灯笼中，有个穿红肚兜的灯笼精特别显眼——它灯笼纸上映出的分明是团团婴儿时的模样！当这个灯笼精咧嘴露出满口银针般的利齿时，我口袋里的青铜树叶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铜锣声。

医院走廊的灯光全部变成惨绿色。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小兔的琉璃腿完全碎裂，而无数红线正从她断肢处喷涌而出，像蛛网般粘住了所有试图靠近我们的灯笼精。团团心脏里的灯焰则暴涨三寸，火苗中隐约显出张家族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