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双生灯咒

嫁衣女人的指甲在距离团团额头三寸处骤然停住，电梯井里涌出的叹息声化作实质化的白雾，雾中浮现出我爷爷佝偻的身影。他枯瘦的手掌按在嫁衣女人背上，那件红嫁衣突然褪色成惨白的孝服，燃烧的契约指甲寸寸断裂。

"阿珍..."爷爷的呼唤让嫁衣女人浑身剧颤，"放过孩子们吧。"他的声音引发连锁反应——医院走廊所有病童心口的灯焰同时转向，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还魂网。小兔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琉璃化的身体开始剥落，露出内里缠绕着红线的森森白骨。

更骇人的是团团心脏里的灯焰分裂成两簇，一簇青一簇红，竟与横梁坠落的青铜灯残骸产生共鸣。灯座碎片悬浮在空中重组，显现出被刻意抹去的下半句铭文："灯母即债主，债主即持灯人，持灯人即..."后面的字迹被血污遮盖，但青铜树叶突然在我心脏里疯长，叶尖刺破胸膛指向——我的右手！

首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握住半盏破碎的青铜灯，灯油正顺着虎口渗入血管。清洁工化作的宫灯残骸突然跪地叩首："恭迎灯主归位！"所有病童齐声应和，他们心出的光束在我手中残灯上汇聚，凝成一根缠绕着人发的诡异灯芯。

嫁衣女人突然扯下自己的脸皮，露出的面容让我双腿发软——那分明是年轻时的奶奶，只是左半边脸己经灯化成琉璃材质。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吐出一串带着血丝的铜钱，每枚铜钱孔洞里都蜷缩着个微型婴儿。

"双生子..."小兔的白骨手掌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掏出一盏莲花状的小油灯，"一盏照生，一盏照死。"当她把莲花灯按在团团心口时，整个时空突然静止，唯有青铜灯座上的血污开始流动，渐渐显露出被隐藏的真相——

民国二十七年的雨夜，奶奶抱着双胞胎女婴跪在当铺。账房先生递来的不是毛笔，而是两枚淬过尸油的银针。当针尖刺入女婴心口时，其中一盏莲花灯突然爆发出青光，将奶奶的半边脸也映成了琉璃色。原来所谓"子时灯"根本是场骗局，真正的契约需要三代血脉献祭！

静止突然被打破，爷爷的虚影扑向嫁衣女人。在二者相触的瞬间，医院走廊突然下起倾盆血雨，每滴雨珠里都映出张家人惨死的画面。我手中的残灯剧烈震颤，灯芯人发自动编织成绳索，将团团和小兔的心脏捆绑在一起。

最恐怖的异变发生了——当两颗心脏被红线勒紧的刹那，所有病童的皮肤开始透明化，他们的骨骼清晰可见，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利息计算公式。电梯井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十八盏人皮灯笼缓缓升起，灯笼下悬挂的赫然是失踪多年的张家旁支族人！

"时辰到了。"账房先生的残骸突然重组，他撕开自己的肋骨，里面是台微型天平。天平一端放着我的心脏投影，另一端开始自动堆积青铜树叶。当第一百片树叶落下时，团团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她撕开自己的心口皮肤，从琉璃化的心脏里掏出了——

半枚发霉的月饼。

月饼上的花纹在血雨中舒展，竟与青铜灯座的缺口完美吻合。当她把月饼按进缺口的刹那，整座医院响起震耳欲聋的梆子声，所有窗户同时映出中秋满月，月光照到的地方，红线开始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