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月饼锁魂

那半枚发霉的月饼嵌入灯座的瞬间，整个医院走廊突然飘起浓郁的桂花香。月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投下诡异的花纹——那根本不是月影，而是无数个首尾相衔的铜钱图案。团团手中的月饼开始蠕动，霉斑脱落处露出暗红色的馅料，仔细看竟是凝固的血块！

"中秋血祭..."小兔的琉璃骨架发出"咔咔"脆响，她胸口的莲花灯突然倒转，灯焰变成吞噬光线的黑洞。十八盏人皮灯笼同时炸裂，里面掉出的不是尸骨，而是一张张写满生辰八字的月饼油纸。最骇人的是账房先生的天平突然倾斜，我心脏投影那端升起缕缕青烟，烟雾中浮现出奶奶抱着双胞胎祭灯的画面。

嫁衣女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她半边琉璃脸开始融化，滴落的液体在地面形成微型灯笼。每个灯笼里都关着个尖叫的婴儿虚影，而灯笼的提绳竟是我和小兔的红线纠缠而成。爷爷的魂魄突然暴起，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盏用肋骨做灯架的油灯！

"原来爷爷才是守灯人..."团团喃喃自语，她心口的两色灯焰突然融合成紫色。当紫光照到月饼时，发霉的表皮完全剥落，露出内里刻着的契约全文。文字在月光下蠕动重组，最终变成我熟悉的家训："张氏子孙，永世守灯"。

此刻异变陡生，所有病童开始用指甲刮擦自己的胸口，他们剥落的皮肤在空气中组成巨大的当票。票面金额处不断跳动的不是数字，而是张家历代亡者的忌日。小兔突然用白骨手指刺入我握着残灯的手，我的血顺着灯壁流进月饼缺口，整个走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月饼叫卖声。

"八月十五，灯债两清——"

叫卖声中，医院的墙壁浮现出老上海街景。我们站在子时灯当铺门口，看见年轻的爷爷正将个襁褓递给账房先生。而当账房掀开襁褓时，里面竟是盏青铜灯与半块月饼！更恐怖的是交易完成的刹那，爷爷突然转头看向现在的我们，他的眼白里爬满了契约文字。

嫁衣女人趁机扑向团团，她的指甲长出契约文字，首插团团心口的紫焰。千钧一发之际，小兔残存的肉身完全崩解，她的琉璃骨骼自动重组，变成一盏与青铜灯完全契合的灯罩！当灯罩扣下的瞬间，月光突然具象化成实体，如锁链般捆住嫁衣女人。

"我明白了..."团团突然大笑，她挖出自己琉璃心脏捏碎，里面掉出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所谓守灯，守的从来不是子时灯。"钥匙插入月饼的刹那，所有幻象破碎，我们跌回现实的医院走廊。但此刻窗外明月如血，而每个病童的嘴里，都含着半块带血的月饼......

走廊尽头的消防柜突然洞开，里面涌出粘稠的灯油。油面上漂浮着那张完整的当票，票面金额处正在渗出鲜血。当第一滴血落在月饼上时，我手中的残灯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灯壁浮现出小兔被炼成灯罩前最后的面容——她右眼角挂着泪，泪珠里冻着半片青铜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