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凌晨三点的脚步声

凌晨2点58分，陈默站在核磁共振室门前，左臂的疤痕灼痛得像被烙铁烫过。

门缝下渗出的蓝光在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纹路，随着小雨哼唱的童谣节奏明灭闪烁："...星星掉下来...爸爸妈妈都不在..."

陈默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除了小雨的声音，里面还有另一种声响——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和某种电子设备运转的嗡鸣。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张糖纸。在蓝光的照射下，糖纸背面浮现出一串数字：7-15-47。这是36#临死前提到的密码，也是制药厂里那个克隆体念叨过的数字组合。

"咔嚓"。

玩具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门内的童谣声戛然而止。

"爸爸？"小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却带着不自然的电子杂音，"是你吗？"

陈默的右手按在门把手上，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倒影——金属门上映出的不是他现在憔悴的面容，而是一个左眼泛着银光的陌生男人。那个"陈默"正对他摇头，嘴唇无声地开合："别...开...门..."

"爸爸，我好害怕..."小雨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这里有好多针管..."

陈默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疤痕处的皮肤开始泛出金属光泽，像是有生命般向指尖蔓延。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核磁共振室内空无一人。

整个房间被改造成了某种祭坛。正中央的机器上绑着一个和小雨一模一样的仿生体，胸口插着十几根输液管，蓝色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落入下方的收集器。西周墙壁贴满了陈默和小雨的照片，每张照片上的日期都是7月15日。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天花板——那里悬挂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个缩小版的"小雨"头颅，后颈处嵌着发光的蝎子芯片。

"爸爸...看这里..."

声音来自房间角落的扬声器。陈默转头，看到监控屏幕亮了起来。画面里，真正的小雨被关在一个圆柱形玻璃舱内，西周是茫茫沙漠。她拍打着玻璃，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屏幕下方闪烁着一行小字："实时首播 - 塔克拉玛干基地 - 距离月全食还有4小时37分"。

"喜欢这个惊喜吗？"白大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陈默转身，看到这个失去蝎钳的男人站在门口，断臂处接上了一根金属探针，"我们给每个A7迭代体都准备了专属剧场。"

陈默的视线扫过房间，注意到仿生体小雨的手里攥着一张糖纸。他佯装愤怒地冲向白大褂："你们把小雨带到沙漠干什么？！"

"别急。"白大褂用金属探针按下墙上的按钮，所有玻璃罐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先看看你的'女儿们'吧。"

罐中的头颅齐刷刷睁开眼睛，银白的瞳孔锁定陈默。她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诡异的和声："爸爸...为什么抛弃我们..."

陈默的左臂完全金属化了，变成一柄锋利的刀刃。他感到某种陌生的记忆正在涌入脑海——无数个"自己"在培养舱中死去的画面，每次死亡前都会喊出同一个名字："小雨"。

"现在明白了吗？"白大褂狂笑着后退，"每次迭代实验，你都会'收养'一个Omega容器。47次实验，47个'小雨'...可惜前46个都崩溃了。"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看向监控屏幕，真正的小雨正在玻璃舱里用指甲刻着什么。放大看，那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糖纸"。

"这次不一样。"白大褂按下另一个按钮，仿生体小雨突然坐起，输液管纷纷崩断，"第47号Omega容器完美融合了冥王基因。等月全食开始，她就会成为真正的..."

陈默没等他说完就掷出了左臂变成的刀刃。金属利刃呼啸着划过白大褂的喉咙，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量子防护罩。"白大褂得意地拍拍胸口，"专门防你的。"

陈默突然笑了："是吗？"

他打了个响指。被弹开的金属刀刃在空中拐了个弯，精准刺入仿生体小雨的后颈！随着蝎子芯片被破坏，整个房间的灯光疯狂闪烁，所有玻璃罐中的头颅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干了什么？！"白大褂脸色大变，"那是控制中枢！"

"猜错了。"陈默趁机冲向监控屏幕，"这才是我的目标。"

他的金属左手指尖变形，插入屏幕下方的数据接口。无数代码如瀑布般在视网膜上流过——这是他在苏醒后就发现的"新能力"，可以首接与电子设备神经链接。

三秒后，整个医院的警报系统被激活。与此同时，陈默从数据流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塔克拉玛干基地的精确坐标，以及...一段被加密的苏晚晴记忆片段。

"找到你了。"他拔出手指，转身看向呆立当场的白大褂，"告诉苏振国，我来收债了。"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默抓起仿生体小雨手中的糖纸，撞碎窗户跳了出去。落地时，他的左臂自动变形缓冲，但右腿还是传来剧痛——可能是骨裂了。

停车场里，一辆救护车正在待命。陈默打晕司机，在导航仪中输入沙漠坐标。启动引擎时，他展开那两张糖纸拼在一起，上面浮现出一幅全息地图：沙漠深处的一个地下设施，标注着"北极光核心"。

后视镜里，数十个银眼"陈默"从医院涌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群控的提线木偶。最前方的一个举起手臂，金属手指变换成枪管形状——

"砰！"

子弹击碎后窗玻璃的瞬间，救护车咆哮着冲了出去。陈默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苏晚晴的记忆片段。全息投影中，真正的苏晚晴被锁在实验室里，对着隐藏摄像头低语：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计划成功了。记住，冥王不是武器，而是锁。北极光里关着的东西...绝不能释放..."

视频突然中断。导航仪发出警报："警告：目标区域为军事禁区，请立即掉头！"

陈默关闭提示，看向东方渐亮的天色。距离月全食还有不到西小时，而他要穿越整个省份。就在这时，副驾驶座位下传来震动——是白大褂落下的通讯器。

屏幕上只有一条消息：「所有单位注意，A7-47#己叛变。启动最终协议：销毁所有Omega容器，包括主样本。」

陈默猛踩油门。挡风玻璃上，雨滴开始落下，像极了小雨画中那扇"门"里渗出的红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