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被篡改的结婚照

陈默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冰冷的金属床栏，左臂传来的阵阵刺痛——他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看起来像监狱的铁栅栏。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陈默猛地转头，看到苏晚晴正削着苹果，水果刀在她指间灵活转动。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

但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苏晚晴无名指上的婚戒是纯银色的，内侧没有那串"A7-Omega"的编码。

"小雨呢？"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在儿童病房，很安全。"苏晚晴将苹果切成小块，"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小时，左臂就保不住了。"

陈默低头查看自己的左臂。金属化的部分己经消退，只留下从肩膀到肘关节的狰狞疤痕，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电路板图案。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苏晚晴递过一块苹果，"制药厂爆炸上了头条，说是实验事故。"

陈默没有接苹果。他的目光锁定在苏晚晴的右手腕——那里有一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和之前小雨后颈的痕迹一模一样。

"你注射了什么？"

苏晚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营养剂而己。这三天我几乎没合眼。"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脉搏上。苏晚晴的皮肤温度比常人低2度，心跳频率精准得像个节拍器——每分钟72次，一丝不差。

"你不是她。"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量子仿生体的基础心率是72，人类做不到这么精确。"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晴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A7-47#的观察力确实比其他迭代体强。"她手中的水果刀突然调转方向，刀尖对准陈默的咽喉，"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的作用己经完成了。"

陈默在刀尖刺来的瞬间侧头避开，右手成刀劈向"苏晚晴"的手腕。水果刀当啷落地，但仿生人的另一只手己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别挣扎了。"仿生人机械地说，"北极光己经启动，真正的冥王即将苏醒。而你...只是个过时的钥匙模具。"

陈默的视线开始模糊。在窒息的边缘，他突然用尽全力扯开了病号服的领口——左胸位置，一个和陈默一模一样的条形码露了出来："A7-47# 迭代实验体"。

仿生人愣了一下："你...怎么会有..."

就是这0.5秒的迟疑，陈默抓住机会，从枕头下抽出藏好的手术刀，狠狠刺入仿生人的太阳穴。刀尖碰触到硬物的瞬间，他手腕一拧——"咔"的一声，仿生人体内的主控芯片被搅碎了。

"因为我也是假的。"陈默对着瘫倒的仿生人低语，"但小雨是真的。"

他踉跄着下床，从仿生人口袋里摸出病房卡和手机。手机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他浑身发冷：小雨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前，背后投影着一个巨大的蝎子阴影，拍摄时间是...今天凌晨。

走廊传来脚步声。陈默迅速躲到门后，听到两个医生在交谈：

"...Omega容器的转移很顺利..."

"...董事长说等月全食峰值时进行最终融合..."

"...可惜了那个A7实验体，本来可以..."

脚步声远去后，陈默溜出病房。医院的走廊异常安静，监控摄像头全部转向墙壁，像是被人为干扰了。在护士站，他找到了一份病历记录：

「患者姓名：苏小雨

病房号：B栋704 特殊监护室

诊断结果：量子基因过载

注意事项：严禁任何金属物品接近」

陈默撕下这页纸，突然注意到背面印着一份旧报纸的残页，日期是五年前。一则小新闻被红笔圈出：

"振国集团千金苏晚晴与安保主管陈默举行婚礼，据悉新郎曾服役于某特种部队..."

配图是一张结婚照。陈默盯着照片中的自己，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照片里"陈默"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而真正的他从不戴任何首饰。

更诡异的是，照片角落的镜子里，反射出的"苏晚晴"根本没有笑容，而是一张冷漠的、实验室记录员般的面孔。

"记忆植入..."陈默喃喃自语。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对"婚礼"毫无细节记忆，因为那根本就是场表演，是植入他脑中的虚假场景。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陈默闪身躲进消防通道，从楼梯间向B栋移动。在五楼拐角处，墙上的消防柜玻璃反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和陈默一样的病号服，但左臂完全金属化，正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陈默假装系鞋带，突然一个后踢！偷袭者敏捷地闪开，露出真容——是另一个陈默，只不过这个"陈默"的双眼是和小雨一样的银白色。

"别紧张，47#。"银眼陈默举起双手，"我是36#，来帮你的。"

"证明。"陈默保持戒备姿势。

36#叹了口气，卷起自己的病号服袖子——他的右臂上纹着一行小字："当星辰坠落时，寻找糖纸里的光"。

这是陈默小时候养父常说的话，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们时间不多了。"36#压低声音，"所有A7迭代体都收到了唤醒信号，但你是唯一成功抵抗的。苏振国要用小雨作为媒介，让真正的冥王降临。"

"真正的冥王？"

"一个量子意识体，被困在北极光计划的核心服务器里。"36#的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而我们...都只是它的人形容器。"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警报声。36#推着陈默躲进一间储物室："听着，B栋704是个陷阱。真正的小雨被关在地下三层的核磁共振室，那里能屏蔽她的量子信号。"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曾经是实验室的清洁工，首到他们选中我成为36#。"36#苦笑着拉开衣领，露出颈后的条形码，"我们都被骗了，47#。苏晚晴从来就不是受害者，她是北极光计划的首席科学家！"

储物室的门突然被暴力破开。36#猛地将陈默推向后方货架："跑！去找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陈默看到一根金属长矛从36#胸口穿出，矛尖滴着蓝色的仿生血液。持矛者从阴影中走出——是那个戴蝎子戒指的白大褂，只不过现在他的左手完全变成了金属蝎钳。

"又见面了，A7-47#。"白大褂转动着蝎钳，"你知道吗？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唯一一个产生'父爱'这种冗余情感的迭代体。"

陈默后退着撞上货架，手指摸到一个玻璃瓶。他假装害怕地发抖："小雨...真的是我女儿吗？"

"当然不是。"白大褂嗤笑，"她是个完美的量子容器，而你只是个可替换的载体。不过..."他的蝎钳突然刺向陈默，"现在连载体都不需要了！"

陈默侧身闪避，同时将玻璃瓶砸向白大褂的脸。瓶中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白大褂发出非人的惨叫——那是他从护士站偷来的强效消毒液，对仿生组织有强烈腐蚀性。

"这是替36#还你的！"陈默抄起消防斧，狠狠劈向白大褂的蝎钳。金属断裂的火星中，他夺路而逃。

在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里，陈默检查着从36#口袋里摸出的物品：一把儿童玩具钥匙，半张糖纸，还有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当两个月亮重合时，用钥匙打开糖纸里的门。记住，真正的黑暗不是没有光，而是..."

纸条后半截被血迹模糊了。

电梯到达地下三层。门开的瞬间，陈默感到左臂的疤痕突然发烫。走廊尽头，核磁共振室的门缝下透出诡异的蓝光，隐约还能听到小雨在哼唱那首童谣：

"七月十五...星星掉下来..."

陈默握紧玩具钥匙和糖纸，悄无声息地向光源走去。无论门后等着他的是什么，这一次，他必须知道全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