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女儿的预言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小雨的房间，陈默盯着女儿手腕上的电子手环，上面的"SYNC 98%"己经变成了"SYNC 99%"。他轻轻将小雨的手放回被子里，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幅被撕碎的画上——三个没有脸的人形，分别标记着数字7、8、9。

"爸爸？"小雨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琥珀色，"你在看什么？"

陈默迅速用身体挡住书桌："没什么，宝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小雨坐起身，电子手环发出微弱的蓝光："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像个五岁孩子，"梦见我们在一个很大的白色房间里，有很多个爸爸和妈妈。"

陈默的指尖掐进了掌心。他帮女儿换衣服时，发现她后腰上的"8"字疤痕周围出现了细小的电路纹路，像是某种植入装置正在皮下激活。

早餐桌上，苏晚晴反常地做了海鲜粥——这道她本该过敏的菜肴散发着浓郁的虾香味。陈默注意到妻子的动作比平时更加精准，倒牛奶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切水果的每一刀都落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仿佛在执行某种程序。

"小雨，今天爷爷要接你去实验室玩。""苏晚晴"将剥好的虾放进女儿碗里，这个动作让陈默浑身发冷——岳父明明还在欧洲出差。

小雨抬起头，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陈默："爸爸也一起去吗？"

"爸爸要上班。""苏晚晴"的微笑像是用尺子量好的，"对吧，老公？"

陈默的勺子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警告：小雨是最后的关键。4月17日的体检，实验室，替代者计划...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可怕的图景。

"我今天请假。"陈默放下勺子，"正好有些实验数据要和爸讨论。"

"苏晚晴"的左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叉子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微小的故障让陈默确信——面前的妻子确实是个替代品。

送小雨上校车前，陈默偷偷在她书包里塞了个信号干扰器。当校车驶离视线后，他立刻拨通了张昊的电话："老张，我需要你帮忙黑进苏氏集团的医疗数据库，查查4月17日小雨的体检报告。"

"你女儿？"张昊的声音突然紧张，"陈默，你知道你岳父的实验室在做什么吗？他们最近采购的设备和材料...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生物研究。"

陈默站在路边，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张医生。他三年前就死了。"附带的照片显示张昊躺在停尸房，胸口贴着"2018.5.23"的标签——和实验室爆炸同一天。

"老张，"陈默的声音发紧，"我们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上周三啊，在我家喝的茅台，你还吐了我家猫一身...等等，你该不会也遇到'他们'了？"

陈默松了口气，但短信里的照片仍然让他不寒而栗。他拦了辆出租车前往苏氏大厦，途中发现司机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他，车载广播里循环播放着一段奇怪的广告："全新升级版家庭套装，给您百分百完美的生活体验..."

苏氏集团大堂的保安认出了陈默，但刷卡时电梯只停靠在23楼而非岳父所在的顶层。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口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7号和8号的同步率己经达到99%，但9号出现排斥反应..."

陈默闪身躲进消防通道，从口袋里掏出小雨昨晚画的另一幅画——一座高塔被闪电击中，塔顶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明显是岳父）正在坠落，而地面上站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都没有脸。

这幅画现在看起来不像童真的涂鸦，而像某种预言。

正当陈默思考下一步行动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小雨的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陈先生，小雨今天没来上学？"附带的照片显示教室里小雨的座位空着，但桌上摆着一幅刚画完的画：一个男人被困在镜子里，外面站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陈默立刻拨通"苏晚晴"的电话，却听到听筒里传来诡异的电子音："替代程序最终阶段启动。9号实验体请前往B3层准备记忆覆盖。"

电梯门突然打开，里面站着三个穿黑西装的保安，他们的左耳后都闪着微弱的红光。陈默转身就跑，撞开安全门冲进楼梯间。身后传来机械般的汇报声："9号实验体出现自主意识，请求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陈默在二楼拐角处撞倒了一个保洁推车，消毒水溅到墙上，腐蚀出几个数字：0417。这个日期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去年小雨体检那天，他曾在医院地下三层见过一排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人形轮廓...

大厦后门的垃圾处理区，陈默发现了一辆运送医疗废物的货车。他躲进车厢，在成堆的废弃针管和培养皿中，找到一个标着"7号实验体"的文件夹。里面是苏晚晴的完整医疗记录，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真正的妻子躺在手术台上，大脑连接着数十根数据线，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就在她"突然痊愈"海鲜过敏的前一天。

货车的颠簸中，陈默的指尖触到文件夹夹层里的金属物体——一枚微型数据芯片。当他将芯片插入手机时，屏幕上弹出段视频：岳父苏明远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三个培养舱，分别标记着7、8、9。

"拉撒路计划最终阶段记录。"视频里的岳父推了推眼镜，"7号（晚晴）和8号（小雨）的记忆覆盖非常成功，但9号（陈默）出现严重排斥反应。必须在其发现真相前完成最后1%的同步。"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白色房间，里面坐着十几个不同年龄的"陈默"，他们正机械地重复着家庭生活的各种场景。镜头拉近时，陈默看见其中一个"自己"的后颈上纹着数字"9"——和他肩胛骨下的疤痕位置完全一致。

货车停下后，陈默发现自己被运到了市郊的医疗废物处理厂。他在成山的垃圾中翻找线索，最终在一个破损的培养舱上发现了苏氏集团的标志和一行小字："替代者9号，记忆源体：陈默，植入进度99%，最后同步时间——"

后面的数字被腐蚀了，但陈默知道，就是今天。

傍晚回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陈默打开灯，看见餐桌上摆着三人份的晚餐，每套餐具旁都放着一个小药瓶，标签上写着"记忆巩固剂"。客厅电视自动开启，播放着一段家庭录像：陈默、苏晚晴和小雨在迪士尼乐园，日期显示是2018年5月23日——实验室爆炸当天。

但录像里的"陈默"右手无名指上没有伤疤。

"欢迎回家，9号。"苏晚晴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小雨在等你完成最后一步。"

陈默抬头看见妻子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神经连接头环。她耳后的"7"字疤痕泛着红光，而小雨站在她身边，手腕上的电子手环显示"SYNC 100%"。

"爸爸，"小雨的声音不再是孩童的稚嫩，"加入我们吧。完美的家庭不需要瑕疵品。"

陈默后退着撞上了大门，却发现门锁己经自动反锁。墙上全家福里的三个人突然同时转头，照片中的"陈默"对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就在这时，陈默口袋里的红色U盘突然发烫。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找到地下室里的红色U盘"。或许从一开始，真正的自己就预料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