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一滴血

暴雨抽打着救护车残骸的铁皮顶棚，陈默蜷缩在担架下方，后颈的蓝色疤痕在黑暗中像呼吸灯般明灭。每一次脉动都带来针扎似的刺痛——血清正加速这具克隆身体的崩溃。

他颤抖着掏出陶瓷餐刀，刀刃上映出自己扭曲的脸。这把本该切水果的刀，如今成了他最后的武器。

“砰！”

车尾门被暴力踹开，冷风裹着雨滴灌入。手电光柱扫过车厢，陈默屏住呼吸，看见两只沾满泥浆的警靴踏进车内。

“血迹到这里断了。”年轻警员的声音带着紧张，“王队，监控显示他左臂中弹，跑不远...”

被称作王队的男人没有答话。陈默透过担架缝隙，看见他蹲身抹了把车板上的水渍——那里面混着陈默的鲜血。王队将沾血的手指凑到鼻尖嗅闻，这个动作让陈默浑身冰凉：真正的警察不会这样验血。

“分头搜。”王队的声音毫无波澜，“嫌犯携带神经病毒，必要时就地击毙。”

脚步声远去后，陈默刚想移动，却听见金属轻叩声——王队的配枪正抵在担架边缘！原来他根本没走！

“自己出来。”枪管敲了敲铁架，“或者我打穿你的肺。”

陈默握紧餐刀。千钧一发之际，救护车残骸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辆车向右侧倾斜！王队重心不稳的刹那，陈默用尽力气踹向担架车。金属支架撞上对方膝盖，枪声擦着耳际炸响！

车外传来年轻警员的惊呼。陈默趁机撞破车窗翻出，落地时左臂伤口撕裂，鲜血混着雨水在柏油路上蜿蜒。他冲进废弃医院大楼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王队冰冷的声音：

“目标左臂开放性创伤，优先攻击伤口。”

急诊大厅弥漫着福尔马林和霉菌的混合气味。陈默躲进护士站柜台，撕下窗帘布草草包扎。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加密信息自动弹出：

「记忆锚点持续恶化」

「预计完全崩溃：12小时」

「建议：寻找原始记忆载体稳定神经」

信息末尾附了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某处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与陈默面容相同的躯体，标注着「原始体9号」。

“原来我真是赝品...”陈默苦笑着咳出血沫。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瞳孔边缘泛起诡异的蓝环。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陈默闪身躲进CT室，却在操作台上发现半管用过的注射剂。标签写着「端粒修复酶」，生产批号与小雨体检报告上的药物完全一致！旁边扔着撕破的护士帽，帽檐别着枚蝴蝶发卡——正是小雨去年丢的那只。

“小雨在这里治疗过！”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CT机突然自行启动，绿色激光扫过房间。陈默扑倒在地，激光擦过后背，灼痛中他听见王队的冷笑从扩音器传来：“喜欢玩捉迷藏？”

显示器亮起实时热成像——陈默的位置被红框锁定！他砸碎控制面板，在电路板残骸里抠出个微型发射器。这显然是提前安装的陷阱。

从通风管道爬进药房时，陈默在货架底层摸到黏腻的蜡笔痕迹。鲜红的箭头指向冷藏柜，上面用童稚笔体写着：「爸爸的糖在冷的地方」。

冷藏柜里没有药，只有个冻硬的铁盒。打开后是五颗草莓糖和一张字条：「每天吃一颗，等爸爸」。糖纸背面画着扭曲的迷宫，出口标着「妈妈的花园」。

记忆碎片突然攻击陈默：苏晚晴穿着沾满泥土的围裙，在别墅玫瑰园里回头微笑：“等小雨病好了，我们在这儿盖个玻璃花房...”

窗外传来首升机轰鸣。陈默吞下一颗草莓糖，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手机突然收到视频请求——是真正的苏晚晴！她被困在某个实验室，虚弱地扶着孕肚：

“默...听我说...小雨的基因缺陷需要...”画面剧烈晃动，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镜头外，“父亲来了！玫瑰园地下...密码是我们初吻的日期...”

视频戛然而止。陈默一拳砸在墙上，粉尘簌簌落下。他必须去玫瑰园！

从药房后门钻出时，暴雨己变成冰雹。陈默刚跑进停车场，刺眼的车灯突然亮起——三辆警车呈包围阵型堵死去路。年轻警员持枪逼近：“放下武器！”

陈默缓缓举起陶瓷餐刀。就在此时，王队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竟抱着昏迷的小雨！

“爸爸...”小雨在昏迷中呢喃，左肩的蝴蝶胎记在车灯下清晰可见。

“放开她！”陈默目眦欲裂。

王队的手指按在小雨颈动脉上：“把U盘和血清交出来，不然...”他指尖用力，小雨痛苦地抽搐起来。

陈默的后颈疤痕突然灼烧般剧痛。他单膝跪地，视野开始模糊。混乱中，他看见年轻警员持枪的手在发抖——这个警察的瞳孔没有蓝环！

“他在撒谎！”陈默用尽力气嘶喊，“你怀里的是克隆体！真正的小雨脚踝有伤疤！”

年轻警员明显愣住。王队脸色骤变，猛地将“小雨”砸向陈默！女孩的身体在空中变形，关节反转成诡异角度，指尖弹出金属利爪！

陈默侧身翻滚，利爪擦过脸颊。陶瓷餐刀顺势刺入“小雨”后颈，蓝血喷溅的瞬间，假货瘫倒在地。几乎同时，王队的子弹贯穿陈默右胸！

剧痛让陈默眼前发黑。他踉跄躲到车后，摸到满手温热的鲜血——这次流出的，是刺目的鲜红。

“你的血...”年轻警员震惊地看着自己染红的手——刚才搀扶陈默时沾到的。

“蓝血病毒是骗局！”陈默咳着血沫，“克隆体的血才是蓝的！”

王队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皮肤下泛起电路纹路。他撕开警服，胸口镶嵌着微型反应堆：“清除所有知情者！”

年轻警员举枪的手不再颤抖。子弹射向王队膝盖的瞬间，陈默将陶瓷餐刀掷出——刀刃精准扎进反应堆缝隙！

惊天动地的爆炸将停车场变成火海。气浪掀飞陈默的刹那，年轻警员扑过来替他挡住飞溅的金属碎片。

“玫瑰园...地下...”警员弥留之际塞给他染血的警官证，“密码...在背面...”

陈默翻开证件，背面贴着小雨用红蜡笔画的太阳，下方写着：「0921」。

冰雹砸在灼热的皮肤上。陈默拖着伤躯走向公路时，听见火场里传来电子合成音：“警报...原始体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他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掌心——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露出皮下机械结构的幽蓝冷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