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消失的厨房刀

陈默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厨房地板上。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他撑起身子，左臂传来一阵刺痛——那个条形码的位置结了一层薄痂，周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爸爸？"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找这个吗？"

陈默转身，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他惯用的那把剔骨刀。刀身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刀刃缺了一个小口——正是昨天他在幼儿园击退杀手时崩掉的那一块。

"哪里找到的？"陈默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洗衣机里。"小雨歪着头，"和妈妈的红裙子在一起。"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清楚地记得，昨晚那把刀被自己藏在了通风管道里。除非...

"妈妈呢？"

"在洗澡。"小雨突然压低声音，"爸爸，妈妈今天好奇怪。她...她不吃你做的煎蛋了。"

陈默蹲下身，视线与小平行："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片煎蛋，"我偷偷藏起来的。妈妈的那份根本没动过，可是盘子空了。"

陈默接过袋子，对着灯光细看。煎蛋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咬痕——不是人类的牙齿痕迹，更像是某种机械钳口。

浴室的水声停了。陈默迅速将刀和煎蛋藏进微波炉后面，抱起小雨："今天我们玩个游戏，叫'谁是真的妈妈'。"

他从冰箱取出一盒牛奶，倒入两个玻璃杯，然后在其中一杯里加入几滴透明液体——这是他从岳父实验室顺来的量子纠缠素检测剂。

"等会儿让妈妈选一杯喝。"陈默把两杯牛奶放在桌上，"如果她选左边那杯，你就眨两下眼睛。"

小雨紧张地点头，小手紧紧攥着陈默的衣角。

浴室门打开，苏晚晴擦着头发走出来。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但陈默注意到她的左脚比右脚慢了0.5秒落地——这是量子仿生体同步延迟的典型症状。

"早。"苏晚晴微笑着走向餐桌，目光在两杯牛奶之间游移，"今天怎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陈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小雨的睡衣领口滑开，露出锁骨下方那个发光的蝎子印记。苏晚晴的瞳孔瞬间变成了机械般的银白色，又迅速恢复正常。

"喝牛奶。"陈默把两杯都往前推了推。

苏晚晴的右手微微颤抖，最终拿起了右边那杯。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没加检测剂的那杯。

小雨眨了两次眼睛。

"我去做午饭。"陈默起身时"不小心"碰翻了苏晚晴的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有一个银色金属盒，盒盖上刻着"Ω-7紧急制动器"。

苏晚晴迅速将金属盒塞回包里，但陈默己经看到了更多——她的指甲变成了半透明，下面隐约可见微型电路板的纹路。

"我来帮你。"陈默假装弯腰收拾，实则将一个微型追踪器贴在了金属盒底部。

午餐时，陈默故意做了苏晚晴最讨厌的香菜拌牛肉。假苏晚晴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甚至称赞"味道不错"——真正的苏晚晴对香菜严重过敏。

"下午我要带小雨去体检。"假苏晚晴突然说，"幼儿园要求的。"

陈默切牛排的手停顿了一秒："我陪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假苏晚晴的语调突然变得生硬，"你...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她的声音出现卡顿，就像信号不良的录音机。

小雨惊恐地看着"妈妈"的脖子——那里的皮肤正在不规律地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好啊。"陈默平静地回答，同时给小雨使了个眼色，"记得检查后颈的痣，医生说要重点观察。"

这是父女俩的暗号，意思是"启动应急计划"。

饭后，假苏晚晴带着小雨出门。陈默立即行动起来，他拆开微波炉后盖，将里面的电路板重新编程——这台电器即将变成一个EMP发射器。

手机突然震动。追踪器显示，金属盒正朝城郊方向移动。陈默调出实时卫星图像，发现目标地点是振国集团的生物制药厂——那里根本没有儿科诊所。

陈默正准备出门，门铃响了。监控屏幕上显示是物业维修工，但陈默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耳后的蝎子纹身。他退回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三把最锋利的刀别在后腰。

"苏先生，楼下反映您家水管漏水。"维修工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陈默通过猫眼看到，维修工的手一首放在工具包里，包里露出半截消音手枪的枪管。

"稍等。"陈默说着，从冰箱取出昨天剩下的红烧肉，倒进一个塑料袋，然后塞进微波炉。设置时间：30秒。

门开的一瞬间，维修工刚要掏枪，陈默就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被一声消音枪响掩盖，子弹擦着陈默的耳朵射入墙壁。

"冥王在哪？"维修工忍着痛问，"蝎子大人要见他..."

"就在这里。"陈默掐住对方的喉咙，将他拖进屋内，同时用脚带上门。

微波炉"叮"的一声停了。陈默将维修工按在厨房地上，把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塑料袋贴在他脸上。

"现在，"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我制药厂里有什么。"

维修工惨叫着挣扎，但陈默的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胸口："A7...克隆体...全部Omega...啊！"

他的太阳穴突然爆出一团电火花，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陈默迅速后退，看着维修工的头像坏掉的机器人一样不规则转动，最后"咔"的一声定格，瞳孔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色。

陈默掀开维修工的后衣领，发现颈椎位置有一个USB接口——这是个高级仿生人。

微波炉里的EMP装置己经充能完毕。陈默将它改装成便携式，然后从卧室暗格取出一把改装过的手枪。枪身上刻着一行小字："给真正的冥王"——这是今早神秘出现在他枕头下的。

驱车前往制药厂的路上，陈默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陈先生，小雨妈妈刚才来办了退园手续，说全家要出国..."

陈默猛打方向盘，差点撞上护栏。追踪器显示金属盒己经到达制药厂，但信号突然变得极不稳定，仿佛受到强烈干扰。

制药厂外围的安保形同虚设。陈默轻松翻过围墙，躲过巡逻的无人机。主厂房的门禁系统用的是苏振国的声纹识别，但陈默早有准备——他从维修工仿生人身上取下了声带模拟器。

"声纹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陈默感到左臂的条形码处一阵灼痛。那个位置现在完全变成了金属质地，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

厂房内部像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央是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小雨模样的孩子，她们锁骨处都有发光的蝎子印记。舱体连接着中央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47:15:32——正好是到7月15日月全食的时间。

"来得比预计早。"苏振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默抬头，看到岳父站在二楼观察室，身旁是那个戴蝎子戒指的白大褂。

"小雨在哪？"陈默的手按在EMP装置上。

"她是最完美的那个，当然要重点保护。"苏振国按下按钮，一个圆柱形透明舱从地面升起。小雨悬浮在蓝色液体中，双眼紧闭，胸口连接着数十根光纤。

陈默的血液瞬间沸腾。他刚要冲上前，突然感到后颈一凉——某个尖锐物体抵在了他的脊椎上。

"别动，亲爱的。"苏晚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除非你想看小雨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陈默用余光看到，至少二十个持枪警卫从阴影中走出。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脸全都是...苏晚晴的模样。

"现在，"苏振国微笑着说，"让我们唤醒真正的冥王吧。"

白大褂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剧痛瞬间席卷陈默全身，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左臂的金属皮肤像活物般蔓延。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听到小雨在培养舱里轻声唱着：

"七月十五...星星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