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绽之中

顾承留下那封黑色信封后便离开了，临走时只说了一句：“我们会跟进这件事，希望你能保持警觉，但不要轻举妄动。”

白以宁坐在事务所门前长椅上，手中的信封似有千斤重。它的封口己经被顾承拆开过，但他并没有透露里面的全部内容。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封轻轻抽开。

里面只有一页信纸，手写体笔迹杂乱，像是匆忙中用左手写下的一样：

“白雪的失踪并不是偶然，十年前的‘焚夜’行动是整场棋局的开端。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封铮……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想知道真相，就去南港废码头，那是她最后留下痕迹的地方。”

焚夜？废码头？

这些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十年前江海市有过一次大规模的秘密抓捕行动，虽然媒体并未大幅报道，但白以宁记得，那段时间姐姐的情绪波动特别大。有几次夜里，她甚至听到白雪接到某个神秘电话后整夜未眠。

那时她年纪尚小，被当成“还不懂事”的孩子，从未被允许参与那些“的世界”。可如今她才意识到，那些夜晚的沉默和隐瞒，或许正是悲剧的前奏。

她紧紧攥着那封信，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躁从心头浮起。

她必须找到封铮。现在。

可事务所的前台早己离开，厚重的铁门上了锁。她绕到后巷，发现侧门仍微微开着。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事务所内一片漆黑，唯有远处封铮的办公室门敞着，隐约有微弱的光从里面渗出。

白以宁迈步走进去，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冷香，是封铮常用的薄荷烟味。

桌上没有封铮的影子，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仍然亮着，似乎刚被人用过不久。

她走近，电脑没有上锁，屏幕停在一张档案页面上。

她迟疑几秒，终究没能克制内心的好奇——或者说，是对真相的渴望。

档案名为《夜幕行动：内部接触者名单》。

名单上有一串编号与代号，没有真实姓名。但在其中一栏，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缩写：BYX-04。

白以宁瞳孔微缩。

那是姐姐的代号。她曾在白雪的日记中见过这个缩写，当时她只以为是工作代称，现在才知道，那或许是姐姐在秘密行动中的身份标识。

档案的最后一段备注写着：“BYX-04失联，最后一次出现在南港废码头，疑似与‘焚夜’核心线人接触失败。”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轰然倒塌。

她终于明白，姐姐的失踪，早己不是一桩普通的“人口失踪案”，而是与整个江海市地下黑网相连的庞大谜团。

她退出页面，正准备关掉电脑，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白以宁猛然转身，看到封铮正靠在门框处，一身黑色风衣，神情看不出悲喜。他的眼神如夜色般沉静，微微上挑的眼角却隐约透出一丝危险气息。

“你总是这么擅闯别人的隐私？”他淡淡问道，语气听不出怒意，却比责备更让人心惊。

白以宁攥紧拳头，不想在气势上落下风：“如果你真的在调查白雪，那你就该知道，我有权知道这些。”

封铮慢慢走近，盯着她的眼睛：“你看到了多少？”

“足够让我怀疑你。”她毫不退让。

空气陷入短暂的对峙。

他靠得很近，近得让她几乎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他低头看着她，忽然说：“你知道白雪为什么要成为接触者吗？”

白以宁愣住。

“因为她深爱你。”封铮的语气忽然低沉，“她知道，一旦事情曝光，你可能会成为牵连者，所以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终止一切。她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是主动走入黑暗的人。”

白以宁狠狠一震。

她不愿相信姐姐是自愿参与这些的。她更希望白雪只是被卷入一场阴谋，是无辜的，是需要她来拯救的。

“你在为她洗白，还是为自己掩盖？”她冷声反问。

封铮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一丝讽刺掠过眼底：“你太想给自己一个‘敌人’了，好让你不那么无助。可惜这世界不是童话，坏人不会写在额头上。”

他转过身，走到书柜前，抽出一个厚重的档案盒递给她：“你要真想知道真相，就先从这份材料开始读起。别再妄图从我嘴里听到完整答案，所有的线索，都藏在你以为‘不相关’的细节里。”

白以宁接过档案盒，沉默许久。

封铮低头点了一支烟，烟雾在灯光下袅袅升起：“别再以为你姐姐失踪只是你一个人的痛。我比你更早就开始追查了……甚至，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那一刻，白以宁忽然明白了：封铮并不是不在意，而是他藏得太深。

他的冷静，是一种习惯；他的沉默，是一种负重。

她站在灯下，久久没有开口。档案盒沉沉压在手中，像她内心那个越来越重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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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再次吹来，封铮没有说再见，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而白以宁站在空荡荡的事务所中，目光落在桌上一枚被遗落的打火机上。

上面刻着一个名字。

Yue.

她记得，这是姐姐白雪的英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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