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噪音下的真相

凌晨三点，江海市的街道空荡无声。

白以宁坐在床沿，手中的照片己经被她紧紧握皱。屏幕上闪动的会议记录和实验报告，如一根根锋利的针，挑开她记忆深处那些尘封的痛楚。

“你是谁？”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那声音再次回响在耳畔。不是幻觉，而是某种“植入”过的触发语。

她按了按太阳穴，脑海中闪过不久前视频中那个神情恍惚的自己。那真的是她？还是另一个“她”？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起身，披上一件外套，悄悄走出卧室。客厅的灯还亮着，封铮靠在沙发一角，眉头紧锁，正在翻看乔英哲带来的扫描件。他听到动静，抬头。

“你还不睡？”

白以宁摇头，“睡不着。”

她走到茶几边，随手拿起一张扫描纸，声音有些干涩：“如果……我是实验中的某个样本，我到底还算不算是我自己？”

封铮盯着她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这句话太沉重。他明白，白以宁从接触案件那一刻开始，就在不断地脱离自己熟悉的认知。如今，连“自我”都开始崩塌。

“你是谁，不是他们决定的。”封铮声音低哑，却格外坚定，“你经历过什么，才造就了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是他们塑造的，你一首在抗争。”

白以宁怔住。

她从封铮的眼神里读到了真诚，也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她转过脸，不让他看到眼中那微微的颤意。

“……谢谢。”她轻声道。

沉默片刻，封铮指着文件中的一页，“你看这个实验编号，L.Y.E.003——这不是第一次做实验了。前面还有两个试验样本。”

白以宁凑过去，纸面上记录着另外两人的编号：

?L.Y.E.001：状态不稳定，短期失忆后恢复，后疑似自残；

?L.Y.E.002：情绪紊乱，攻击性强，疑似人格分裂，后下落不明。

“他们……也是受害者。”她声音发紧，“可为什么只有我被‘恢复’了正常生活？”

“也许你只是他们计划中一次‘成功’的尝试。”封铮沉声，“或者你还有他们没掌控的部分。”

“像什么？”她反问。

“你记得自己是谁。”他说。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击中她的心口。

她是残破记忆的拼图，却从未彻底迷失。

封铮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从你接触第一件‘消失案件’开始，每一步都有人在刻意引导你靠近真相？”

白以宁皱眉，“你的意思是……我被安排进入这个局？”

他点头：“从你进‘谎言博物馆’调查展品开始，线索层层推进得太顺利。那个U盘、那封匿名信，还有突然冒出的证人，像是一条条诱饵，逼你往某个方向走。”

“那是谁……在引我？”

封铮没说话，只把一张图递给她——是乔英哲扫描出来的一张资料库截图，上面是一排排受试者编号和备注。

编号L.Y.E.003后面，备注一栏写着：

“当前状态：观察中。

观察者编号：F.Z.——状态稳定。”

白以宁怔住，视线死死锁在那两个字母上：F.Z.

——封铮。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胸腔紧缩：“……你早就知道了？”

封铮望着她，没有回避，“是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声音发冷。

“我第一次查‘云北孤儿院’档案时。”封铮低声，“那个档案有一页是空白的，但我在内部文件里发现了你和‘L.Y.E.003’的重合记录。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崩溃。”

“你是我的‘观察者’？你一首在监视我？”白以宁声音在发抖。

“不是监视，是保护。”他第一次显出明显的情绪，“我原本是以调查员身份渗入的，但接触你之后，我开始怀疑他们的整个项目。我不能让你再被他们利用。”

空气凝固。

两人对视之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与压抑的沉默。

最终，是白以宁先开口：“你不该替我决定我能不能知道。”

“你说得对。”封铮低头，“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隐瞒。”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良久，白以宁轻轻道：“我不会怪你。但我不能再依赖你来判断什么是安全，什么是危险。”

封铮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有坚毅，也有一丝刺痛的坚定。

“你本来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白以宁转身回房间，但在关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封铮。

那一眼，不是责备，不是逃避，而是警惕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信任——一种在刀锋边磨砺出的感情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