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逆界门前

黎明前的黑夜，云港市下起了小雨，雨丝细密如雾，把街灯打得模糊朦胧。白以宁披着风衣，站在“逆界入口”的门前，心跳如擂鼓，呼吸之间带着雨水的凉意。

这是一栋废弃厂房，位于城市边缘的老旧工业区。传言中，这里曾经是一家精神实验研究中心，而现在，只是一个连地图都懒得标记的灰色地带。门锁早己锈死，墙体爬满藤蔓，阴冷而压抑。

她的手心紧握着那张卡片——卡面冰冷，上面印着一组看似乱码的编号。可她知道，这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姐姐失踪真相的钥匙。

封铮没有陪她来。

他说：“这一步，你必须自己走。”

白以宁没有反驳。他说得对。她与林悦之间的羁绊，谁也无法替代。

她将卡片插入门侧的缝隙，意外地听见“咔哒”一声脆响，仿佛沉睡多年之门被唤醒。厂房内部的感应灯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刺破了黑暗的边缘。

门，开了。

她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内部的空间出奇地整洁，甚至带着某种刻意维持的秩序。地面光洁，墙壁挂着电子显示屏，但那些屏幕都在闪着红光，像是某种失控的警告。

她每走一步，鞋底就踩出回音，回荡在这座空寂的建筑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心里发毛。

“滴——身份认证通过。”

她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的一道玻璃门自动开启，露出一个圆形大厅。墙壁上挂着无数张照片，像是档案室，又像某种祭奠场所。

白以宁走近，心跳陡然一紧。

照片上的名字，有一张她认得清清楚楚：

林悦。

那是一张旧照片，拍摄于姐姐大学毕业前，笑容灿烂、眉眼清澈。可在这张照片下方，却写着：实验对象 LY-09，状态：失联，风险等级：S。

白以宁几乎无法呼吸。

“她……真的是实验对象？”

她早就隐隐猜到林悦的失踪与普通绑架不同，可当亲眼看到这一切被归档、被编码、被冷漠对待的瞬间，那种愤怒和震撼，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急切地翻看其他照片。

每一张照片下，都有类似的编号和状态描述，有的写着“精神崩解”，有的写着“潜逃未归”，有的，首接写着：“终止。”

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某个冷血编程者设计出的梦魇中，而姐姐，不过是其中一个零件。

忽然，某台显示屏跳动了起来，似乎识别出了她的面部信息。

“欢迎回归，LY-10。”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名的讽刺。

她愣住，嘴唇颤动：“我不是……我不是实验对象。”

可下一秒，数据开始自动滚动，出现了她从小到大的档案记录，从幼年时的心理评估，到成年后的思维模型、梦境监控数据。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替代者。”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从大屏幕扬声器中响起，“林悦失败后，你是下一阶段的希望。”

“是谁！”白以宁大声质问，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

屏幕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看上去极为熟悉。那双眼睛像极了封铮，却更冷、更陌生。

“你知道你姐姐最后对我说什么吗？”那人低声道，“她说，如果真相太痛，就不要让以宁知道。”

白以宁睫毛微颤：“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留下一句：“下一阶段的实验，将在48小时后启动，你准备好了吗？”

随即，屏幕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白以宁扶住墙壁，几乎要跌倒。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

她踉跄走出厂房，却在门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封铮，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他缓缓走来，将伞移到她头顶，声音低沉：“你看到她了？”

白以宁抬起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沙哑：“我……看到的不是她，是我自己。”

封铮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白以宁，你准备面对这场实验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看着他，眼中燃起了决绝的火光。

“我们一起。”她低声道，“但从现在开始，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你。”

封铮微微一震，唇角却勾出一丝苦笑：“好。”